凌夕墨看到顾子涵脸上受伤的神情，心下也就不忍，自觉言语过激了，但道歉可不是他的长项，只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被水蛇精给抓了。要不是我跟苍溪在这里，早就被那水蛇精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想到顾子涵可能会被那水蛇精给吃掉，凌夕墨就觉得那水蛇精死的太痛快了一些。
“我是来找你的，在山上久等你不来，我便想着上京去寻你。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这里，我也没有见过你说的什么水蛇精。”
顾子涵真诚地看向凌夕墨，那眼是凌夕墨不懂的深情。
一旁的苍溪听着这凡人的话，这下眼神就更加地不友善起来了，夕墨怎么会与这凡人搅到一起？莫不是因为夕墨身上散发的红莲的香气？
但就是这样，只要夕墨不理会，这人也只是一时的情迷，过了一阵子也就恢复正常了。
以夕墨的性子，断不会主动去招惹一个凡人，还是一个男子？
除非这人有恩于夕墨，才能使夕墨如此屈尊纡贵，同他一个凡人和平相处。
“寻我？你寻我干嘛，是怕我不守承若吗？哼……你们凡人不过区区几十载，眨眼之间就过，我还用得着食言？”
凌夕墨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般，冷笑着回道。
“凡人？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凡人，难道你们不是吗？”
顾子涵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听到凌夕墨说他们凡人不过区区几十载，就化为乌有。
而凌夕墨则可以长生不老，也就是说凌夕墨并不需要一直陪着他，只要陪他到他老死，他也就自由了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顾子涵有一瞬的心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在意。
如果说他对凌夕墨产生了感情，那不假，可也没有到了那种死生契阔的程度，就算此刻他们分道扬镳，也只是失落一番罢了，何须这般的心痛跟受伤？
“我们自然不是凡人，我们是妖。”
凌夕墨说着，就现出了自己的原形，想着让顾子涵害怕，知难而退，不再想要他陪在他身边，趁机改了愿望，这样他也就可以脱身了。
但哪想，顾子涵根本就不害怕，只是再看到凌夕墨原形是一只九尾狐的时候，不由发起了呆，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画面。
在一朵无比巨大的红莲花中，躺着一个同样一袭红衣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只是觉得熟悉。
过了一会，一个黑衣男子一手提着一只狐狸飞身到了红衣男子身旁，口中呢喃着什么，画面一转就只剩一片冰天雪地。
这个画面曾在顾子涵梦中出现过，醒来，自己总是伤心不已，但每次画面都很模糊，看不清人脸。
这个梦已经多年不做了，为什么在这看到凌夕墨显出原形时，脑海中又闪出了这个画面来？
凌夕墨见顾子涵没有被吓到，反是看着他发呆，神色是让人看不懂的凄然哀伤，眼神带着一股让人心疼的决绝。
不由感到奇怪也感到生气，又恢复了人形，对顾子涵吼道：“你还要盯着我发呆多久，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还没死呢，你说你一副死了亲娘的神情给谁看。”
而苍溪也看到了顾子涵的变化，也不由感到奇怪跟疑惑。
若说顾子涵不认识凌夕墨是不可能的，难道他们前世有什么渊源纠葛？
可他不记得凌夕墨有趣投胎转世历练过，应是不可能同一个凡人有什么纠葛才对。
顾子涵被凌夕墨这一说，才惊觉自己已经湿了眼眶，鼻头也酸酸的，自己也觉得讶异，但被凌夕墨这一吼，还是觉得委屈。
自己好心出来寻他，他不领情就算了，还对他冷嘲热讽，甚至为了赶他走，还不惜现出自己的原形来，他真有那么招他讨厌吗？
“你都说了我是凡人了，你还现出原形来吓我，我自是被吓得呆住了。”
顾子涵说是这样说，但他脸上是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说的话也好像只是在说我吃了一样稀疏平常。
凌夕墨不禁感到有些挫败，这还是他认为的胆小如鼠的凡人吗？
“行了，别装了。你害怕，我还真就没有看出来。不过，你说你来寻我，是真的吗？”
凌夕墨刚才嘴硬，是因为他还在生顾子涵抛下他，去同王意田把酒言欢，互道衷情的气。
这醋呀，是吃得他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他们也相处了个把月了，怎么说也处出了感情来了，只是他们两人都各自还不觉得。
“嗯，我醒来，见你不在，又在院中等你等了一天一夜，仍不见你回来。怕你出事了，便来寻你。”
顾子涵心里想问的其实是，凌夕墨是不是故意要离开他的，但他问不出口。
他出来是寻他，但并不是担心他出事，而只是想着再见他几眼。这样的话，还是放在心里吧，毕竟还有外人在这里。那白衣公子也不知道跟凌夕墨是什么关系。
“下次你再要找我，只要吹一下这个海螺就好了。我听到声音就会出现的，不过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也不害怕我吗？我可是一只九尾狐妖。”
凌夕墨听到顾子涵说是有意来寻他的，心下可高兴了，只是脸上还是冷冷的，但言语已经柔和了很多，说着，就变出了一只穿着一根红绳的有这精美纹路的瓷白而优美的海螺递给了顾子涵。
顾子涵接了过去，拿在手里，不住打量了起来，这么好看的海螺真的是给他的吗？
“凌夕墨，这真的是给我的吗？”顾子涵高兴地问道。
“嗯。你赶快吹吹看看，看能不能吹出声音来。”凌夕墨看到顾子涵这么高兴，嘴角不自觉上扬，面上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但声音还是淡淡的，故意不让顾子涵看出他心情很好。
“是不是，只要我一吹这个海螺，你就会出现？”
顾子涵记得凌夕墨刚才说过，只要自己要找他，吹这个海螺就好了，他一听到声音就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