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还未曾升起。
夜,已墨染了整个星空,其色渐渐浓郁。
辽阔的原野上,大巴骑跨着座下骏马,一马当先的率领着骑士们,朝着五十里外,林三的营地杀了过去。
数百匹骏马撒开了蹄子急速奔驰,马蹄声落下,打破了这月光倾覆下,夜的寂静。
高昂地狼嚎声在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草原上此起彼伏,一匹匹眸中带着绿光的巨狼紧随着大巴前进的方向慢慢汇聚。
掣~~~
忽然,大巴轻喝了一声,他眼神冷厉看着前方的小山包,狭长地眸子里迸射出了一抹寒芒。
大巴身后,几个百骑长见状,纷纷减缓了速度,整个队伍紧跟着这最前方的几人,慢慢停了下来,在这北风凌冽地荒草地上驻足,狼群也在渐渐接近...
然而,就在此时,前方的小山包上,出现了几个灰色的、佝偻着的身影不停地朝着队伍的前方闪跃前行。
百骑长们几乎同时从背上取下了弓,食指紧扣,拉开了弦。这些见惯了生死的战士,体现了出了绝无仅有地纪律性,他们远远地看着那几道在夜色笼罩下灰白的身影,取下了箭,搭上了弓。
那几道身影在快速朝着众人闪现。
“等一下。”大巴压下了抬起的发号施令的手,他身边的百骑长们平静如水般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于,搭好的弓依然对准了这几道狂奔而来的黑影
唳~~~
一声轻啸,几道黑影站了起来,就在众人的百步开外,他们抬起了头。
“是自己人。”大巴淡淡地看着这停在百步外的几人,这几人一身麻衣打扮,隔着太远,也看不出他们的面容,只见他们几人朝着大巴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便转身朝着小山包上闪去。
“前面不远就是林三的聚族地,我与你等众人分四面包抄杀入营地。无论男女老幼,站立者,死!跪伏者,活!”大巴冷冷地嘱咐。
“人衔草,马衔环...”几个百骑长纷纷领命呼喝着,各自带数十人马离去。
大巴也领着剩下的几十人朝着小山包继续前进,三个百骑长已经绕开了去。
小山包并不远,大巴却走得很慢。
夜已深,风呼啸着,渐渐急促起来。
草原上过人脚踝的青草全都朝一个方向倒伏着,一片片都朝向了林三的营地。
“杀!”低喝声自大巴口中传出,他的战马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情绪,它渐渐跑了起来,直到山包上,数十匹战马奔跑的速度也完全释放。
“紧随我。”冲过山包,大巴低喝着,他身后的骑士们紧紧地捏着骑枪,化作一股急流,像是长虹般,瞬间在山包上架起了一道拱桥。
冲~~~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趴伏在战马背上,顺着山包急冲而下。
很快,这支骑兵冲下了坡地,一个围着简易的带钜鹿的营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跃~~~
急冲而下的战马与骑士们瞬间合一,飞跃过锯鹿,缰绳握在战士们手中,宛如乐师手里的指挥棒,数十战马和骑士冲入了营地,这静谧地营地被这些突然到来的骑士们惊醒了...
啊~~~敌...袭
一个‘敌’字刚从这个守夜人嘴里蹦出,一支来自死神手里的箭瞬间冲破了他的咽喉。然而,他惊恐地吼声已经将这整座沉睡的营地给唤醒。
“控制住马场。”夜色中,大巴脸上那道狭长地疤使他看起来更加地狰狞可怕。
“火!”
又一支骑兵冲入了营地,他们已经从另一个方向把这个营地点燃了。
“阻止他们,不要让他们放火。”也不知在哪里,一道粗狂中带着愤怒地声音响起,盖过了这营地里嘈杂地声音。
“烧!”大巴当下狠狠地说道。
这火,若是从大巴这个方向放,这座营地将不能幸免,甚至可能殃及到这座营寨的马场。然而,为了能降低伤亡,即使烧了马场又如何?大巴果断地舍弃了这个营地的物资。
“喏!”几个还留在大巴身边的十骑长纷纷带着自己的人加入了放火的行列。
熊熊烈火烧起,这座数百人的营地再也不能阻止火势的蔓延,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财物在大火中烧成了灰烬。
营地里的厮喊声到处都是,居延城将士劝降的声音此起彼伏,营地最中间的那顶草棚周围聚集的人马更是越来越多。
三个百骑长一个不落地朝着这座营地最中间的位置杀了过去,大巴冷着脸,默默地看着这一场力量对比悬殊地偷袭,毫不意外,这是一场很成功的偷袭战,营地的首领被围在了最中间的草棚里,他此刻正艰难地支应着三个百骑长的围杀。
“为什么?老子怎么得罪了你们...”终于,这个势力最小的营地被彻底拿下,林三被一枪刺中大腿内侧,当长枪抽出时,他倒在地上悲愤地仰天狂吼,三个百骑长持枪对着他,不再进攻。
骑士们让开了一条路,大巴手执缰绳,骑跨着战马,缓缓进入了围杀林三的内圈。
“居延城是我家主公的。”大巴坐在战马上淡淡地看了他林三一眼。
“嗬!”林三用一双赤红地眼睛看着大巴,他又看了看周边几个百骑长以及他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的全部家当,他颓然地低下了头:“我愿降!”
“可是...”大巴轻笑了一声,他的笑总是皮笑肉不笑般僵硬:“我家主公说了...”就在林三抬起他一张写满谄媚地脸时,一支箭狠狠地扎入了他的咽喉。
“我家主公说:汉、贼!不两立,更何况是你这种已成为汉奸的人。”做完这些,大巴放下手中的弓,惋惜地看着一眼林三,原本他有希望归入居延城一系,却因为胡人和陈家蛊惑,想要对居延城下手。这,就是下场。
“所有人听着,居延郡守有令,凡是加入居延城的,不溯及过往,这一次是我居延城彰显权威的第一战,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战。”大巴转过身,被下了兵器的俘虏们已经跪伏了一地。
这就是凉州,只要你强势,你就是唯一的主人。
原本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上的俘虏们听到大巴这似天籁之音的宣告,他们看向大巴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新生的感激,他们不再觉得大巴脸上那道疤可怕,反而觉得大巴是此刻最可爱的人。俘虏们纷纷相拥而泣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