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军东征张掖郡,居延军众将士听说要打战,士气都很高昂,在居延军只有打战、立功,才能够升职,即使这个机会才不到百分之一,这些普通将士也愿意为了这个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一的军职而战斗。
居延军要收拾的东西实在不少,三个营的将士听到军令之后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即便是如此,居延军也是直到午后才收拾完毕。
即将起行前,李振发现居延军居然只有安弥城仓库里储存的一千石粮食可用,李振便命人收刮了一次安弥城的大、小家族。
居延军里有些被家族主支欺负够了的旁支子弟终于有了找回场子的机会,若不是居延军有着极其严厉的军规,再加上又有军法队的严格监督,这些豪族恐怕就不止是散财这么简单。
一番收刮下来,居延军竟然凑够了两个月的粮草,苏护在安弥县的仓库里又找到了两百多套汉军军服。
找到军服的苏护与李振耳语了一番,李振便有些惊讶于苏护的计略。随即,李振给自己的乙营换上汉军军服。李振此时已经准备好了,要与身在张掖郡的盖勋战上一场,就看谁的手段更强。
......
居延军主力沿庞德走过的线路,一直往东行进。
傍晚时分,居延军抵达了黑河西岸,李振连夜派将士召集了十里之内的船工,并且从船工口中得知了庞德渡河的消息,只不过,这都已经是前几日的事情,这消息愈发的让李振心急。
李振意在兵贵神速,就需要在张掖郡兵来不及防范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眼前这深黑色的滔滔河水,李振下令大军连夜渡河到对岸休息,大多数的居延军都是在这渡河过程中度过了一晚。
居延军渡过黑河以后,陈飞花了点时间,找来了看到庞德遇伏的向导,这向导是一个老乞丐,他算是陈飞安插在黑河东岸的一个棋子。
在这老乞丐的带领下,居延军沿着黑河东岸向北走,出了张掖军的哨探范围,安全地休息了小半晚。
夜至天明,李振等人轮流进行了休整,将士们渐渐消除了渡河不适和休息不够带来的疲劳。
这天夜晚,精力充沛的居延军派出了哨探,并且慢慢扩散到了庞德遇伏的战场。
李振等人清理完沿途的张掖军哨探后,便在这战场找到了不少战亡的居延军将士,他们正遭受着野狼的啃食,李振顿时大怒,命人将这些野狼给全部射杀。
李振没想到盖勋此人竟然如此的心狠,对待居延军战亡的人,他也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畜生当做食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汉家宣称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这未免也太冷漠了一些!
如果是这样的没有一丝人情的汉家,李振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可怜这些进行着舆论导向的士人。
在居延城郡府大牢的陈谌感到了一丝微凉的感觉,他紧了紧衣袍。这个冬,他在西北这地方也没有人服侍,这日子也挺难过。
苏护三人感觉到了李振心境的变化,看到李振抱着短刀坐在地上,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便由苏护走了上去,他有些担忧地轻声唤道:“主公!”
“苏营长,将士们现在怎么样?”李振看了一眼苏护,扫了一眼正在掩埋战亡军士的居延军将士,他们的士气...似乎...不太高?
“主公,他们都很好,只是有些担忧自己战死了,就连马革裹尸都不成!”苏护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却正如他所言,居延军的成分太过于复杂,遇到这种事情,他们想什么的都有,毕竟如今大汉威望正盛,如果战死沙场,说不定真的是有人杀、没人埋!
“走,去找我乙营的将士,我有话说!”李振眼角流露出了一丝自信,他拍拍屁股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提着他的短刀走向了乙营将士最集中的方向。
李振身边跟着苏护,他二人慢慢靠近了正小声谈论着的人群。李振走到了一个普通将士身后,他拍了拍这个普通将士的肩膀,看到他们一群人都看了过来,李振笑着问道:“兄弟们,你们这是在谈论什么呢?”
“我……我们……”这个将士,这些话,他大概是说不出口的,毕竟畏战之人很丢脸,他们并不想承认自己的胆怯。
“都坐,咱们就随便聊聊!”李振有些随意拉住了这个将士,与他一同席地而坐,李振抬眼又扫了一圈慢慢聚拢过来的乙营将士,许多人都是在等着李振说话,他们喜欢听李振讲话。李振便是笑着说道:“我们大多都来自居延城,我们之间的关系呢!那就是兄弟。兄弟之间,又有什么话不可说?我可是听说你们竟然会害怕战死沙场?”
“不,主公莫要如此以为。”一个满脸通红的居延军将士站了起来,他看起来挺真实,他郑重的向李振宣告着他是一个军人道:“我们都是居延城的军人,居延城的军人遇战必喜,从不畏战!”
“哦?既然如此,那你们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张掖军的军营里走一圈?”李振环顾了周围的将士,他们已经越聚越多,有许多居延将士却都犹豫了,大概是以为李振又疯了。
“如果主公要去,我誓死相随!”满脸通红的将士说道。
“我也去!”又一个不怕死的。
李振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只要居延军还有不怕死的人在,它就会如同星星之火,点燃所有人的激情。
果然,此起彼伏的‘我也去’三个字在人群中响起!再也停不下来,仿佛没有说这三个字的人都是懦夫...
“好!但我只要三十人,人多了目标大,优先十夫长和自认为可以和十夫长一战的不怕死的人,我相信会有三十人加入我!”
李振对自己的兵有信心,很多人立功心切,很多人想要证明自己,他们便是李振需要的兵。
李振挑人的速度很快,两个中骑长,五个十夫长,二十三个普通战士,他们三十人与李振都换上了汉军军服。
“苏营长,第一轮由莫超带队,他的营比较完整,只是这一战以后,我们可能要失去一半的军马!你的计划可以用了,既然不能名正言顺的打败盖勋。那么我们就用惯用手法,但愿可以奏效。
第二批让你的一营与我乙营剩下的将士全部投入进去,朝着盖勋大营内一步步地进行轮射,我希望你们能将我们送到盖勋的身边,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李振表情严肃地与苏护三人做着最后的交待,他们需要用五百骑士彻底打乱盖勋的部署,盖勋如果第一步没有做好,他一定会结车阵自保,这就是李振接近他的机会,虽然它会有点渺茫,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又岂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得如此精准?
“主公!看我们的吧!
阿超,你即刻出发,一定要吸引住整个张掖军大营注意,我们随后便将主公送入营内。”
苏护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此战的凶险,这是他的计划,他便担任了这次战役的总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