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李振正一页页地翻看着上午秦不归送来的文书,里面记载着现在居延城三族十夫长以及近卫军军士的详细。
正是看到了这些文书,让李振觉得需要与人商榷一下,该如何使用这些人。
一是不能一直压着他们,这会导致他们的情绪暴动;二是不能将他们全部放出去,以免外族军官比例过高,从而威胁到了居延城的统治,导致到最后居延军内的胡人势力尾甩不掉,成为一个更大的后患。
胡人势力尾甩不掉的例子有许多,其中唐朝最应该悔恨。在唐朝发展的中后期,有数次节度使的叛乱便是外族人发起。
比如:安禄山、史思明皆是胡人。
所以李振不会重用胡人,却又不能真说出自己不重用胡人的心思,便只能寻求一种更好的方式来让他们既能被束缚着,又可以将他们一点点从居延军的内部给消化掉。
李振想了许久,觉得科举取士无疑是一种最好的方法,后世唐朝才开始的科举,其在最早期除了考试明经、进士两科以外,还有考试策论。
李振对唐朝科举方面的考试要求曾做过一些粗略的了解,此时用到考核将士正好是应用到了正处。
“主公...”秦不归踱着小步子回到了李振的书房,他这是已经将离希交了出去,便回来复命。
“秦老,你来了,正好我有一个想法,你看啊!是这样...”李振拖着秦不归,进入了有一段时间的阐述。
半个时辰之后,秦不归总算是从李振的讲述中给弄懂了关于科举的想法,这个想法在秦不归心中激起了千层浪花,他颤颤抖抖地站了起来朝着李振恭敬地行了一礼,有些感慨地道:“主公大才啊!老奴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拉着我秦族归服了主公,此事是我秦族数百口之福,更是居延郡数百年修来的一场福缘啊!”
“额!此事只是小事,小事...”李振已经微微有几分脸红,这可是盗的别人的东西,并不是李振自己想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在这之后里,经历的数百年动乱的老祖宗们用经验换来的智慧的结晶。
“主公您不用如此谦虚,历数我朝以及前朝。青年俊杰无数,他们却都只是经过一番浅浅交谈便依品性相投而交口称赞,并未有能人想出这般考核士子们学识的办法。如今主公却是想了出来,便是开了历史之先河,足以与先贤们并称。”李振的不好意思,被秦不归看在了眼里,他更加一本正经的在称赞着李振。
李振却是不敢在自己是不是谦虚这件事情上多纠缠下去了,他又问道:“秦老,您看这事应该如何操作呢?我们首要的目的是考核比较合用的十夫长,只有他们的见识都达到了我们想要的程度,才可举之并用。”
这一人计短嘛!两人计长。如果再多出一些人来讨论,实在是会变成讨论三天三夜都完不成的事情,所以李振就只有给秦不归说了。
秦不归他活了几十年,又很是精于计算,自然可以很快就看明白这其中的利弊。
“此事,当先在学习班中进行,然后再行扩散到考核治理之才。”秦不归眼露精光,他在考核上的问题是与李振的意思不谋而合,他也是建议着先在李振完全控制着的学习班里进行。
李振有些惊讶秦不归对考核一事的看法,难道这老头子也是看到了胡人对居延城的危害吗?李振略带疑惑的问道:“考核治理之才吗?我居延军如今城小民寡,怎可能有潜藏着的治理之才?”
“是吗?”秦不归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他说出了一些李振忽略的地方:“主公怕是小看了我们这居延城啊!如今的居延城可是囊括了郡内大小部落近十个。难道这些部落的存在真的只是在一昧奴役和压制族民吗?这有些不尽然吧!各个部落其实是都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这些生存之道也是他们的治理族民方式,主公若是真能全部取来用之,我居延城会很快就利用各族的特色发展起来。”
听完了秦不归由考核延伸出来的揽才之法,李振顿觉精神一震,他抚掌一笑道:“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秦老,我明白了你所说,但我们究竟该如何才能取得这些人才的投效?”
“主公有此考核之法,便如同是有了一件神器而不自知啊!主公大可以让学习班的成员每日黄昏都组成小队,前往城中各处宣讲我居延城的简体字。简体字简洁如同方块,又容易理解和拼写。
若能在城中各处墙面都写满简体字,让城中的孩童也跟着一起来学习,以后我居延城不识字的孩子将会更少,只要我们的学习班能够一直坚持下去。
数年之后,我居延城的人才将比野马迁徙都要多,谁又能挡住我居延城的发展呢?
老奴听说主公为了拉拢陈谌,可是又与其做了一个局,若此事能成,我居延城十年之后岂止是能培养出一州之才,怕是五州、十州之才都有可取。”
“秦老啊!原来你才是我居延城的一宝啊!有你在,我居延何愁不兴?能够把我这一考核之法与提升民智相结合,你这才是真正不计自己得失的人呐!能有此等胸襟,即使是作为一国宰,又有什么难的?”李振惊叹着,开启民智一说由来已久,但无论是先秦的贵族还是如今大汉的世家,他们无一不是在限制着民智的开启,垄断着最高端的知识,让百姓们得不到知识,只能做他们奴隶,为他们而世代为田舍郎。
即使是孔圣,也不过是有三千弟子罢了,所谓有教无类也不过是限制在贵族士人阶层。
“秦老你这一大胆的做法可是令我都有些心惊肉跳啊!”李振笑道。
“果真如此?那老奴可没想那么多,老奴只是一直都在为主公谋划而已,主公若是觉得老奴这么想会让居延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那就当老奴失言吧!”秦不归很是光棍,自己竟说自己这是失言,还假戏真做的朝下跪。
“老奸巨猾!”李振笑骂道。
他扶起了秦不归,眼神幽幽地看着眼前这看着就要掉进棺材里的老头子,真不知道他怎会有这么多的小心思,这一环套着一环的摆弄,将一个考核直接弄成了颠覆世家的利器,这是对大汉有多大的恨呐!
“多谢主公夸赞!”秦不归将李振送与他的这一贬义词脸不红心不跳地当成了李振对他的夸赞。
这更是没谁了。
“你呀!”李振笑着指了指秦不归,又忍不住叹道:“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我李振虽然不想跟世家对着干,但谁让我居延城缺人才呢?我又刚与陈谌打了一赌,这么好的机会到了我手里自然是不能放过了。”
“主公,此事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百姓们会永远记得您的恩泽...”秦不归好不吝啬地把花花轿子给抬了起来。
“别夸了,你再夸我啊!我就真的成了圣人。”李振可不敢往下接了这一茬。
“您就是圣人!”秦不归小声嘟囔着...
“秦老,您出去吧!”李振抱着头,几近哀求的说道。
“哦!主公,老奴还有事情要说,离希不能杀。”秦不归见李振有些不愿待见自己,他这时赶紧又转换了话题。
“嗯?”李振很困惑抬起头看着这秦不归,有些不明白李二狗为什么不杀离席,离希可是让他付出了躺床近十天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