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钟霜瑜转过身,面上已然是忧心,“五妹妹迟迟没出现,却也没在院中。今日府中热闹的很,指不定有那浑水摸鱼进来的,五妹妹该不会出事了吧。”
她看向丫鬟,“你去与管家说上一声,让他赶紧带着人去找五妹妹。”
钟霜锦拦住那丫鬟,幽幽道:“不可,还是我们四人慢慢寻吧。兹事体大,倘若有碍名声,岂不是害了芜儿。”
钟霜瑜眼神微闪,做出一副十分愤怒的样子,“事到如今,是名声重要还是清白重要,大姐姐,我可真是错看你了!”
钟霜锦敏锐揪住她话中的“清白”二字,维持着眼,不再做声。
二人相处之中,钟霜瑜鲜少能处于上风,钟霜锦难得屈服,钟霜瑜怎么舍得闭嘴。
“事已至此,你却还想着名声,真是个迂腐至极的……”
话没说完,身后的门被拉开。
楚姨娘站在门边,看到门口的几人,吓了一跳,屈身行礼道:“四位小姐好,您们怎么来了?”
“无碍,”钟霜瑜挤出一个笑,“五妹妹呢?她许久未回来,我们担忧,便寻出来了。”
“芜儿喝果酒喝的有些多了,回来后头疼得厉害便睡下了,我正准备回去与老夫人说上一声,谁知一开门,便看到了四位小姐,那便麻烦大小姐与老夫人说上一声了。”
醉酒睡着了?钟霜瑜不信,“楚姨娘怎么自己去?怎么不让那叫青禾的丫头去前院说上一声。”
楚姨娘道:“我让那丫头去熬醒酒汤了,半晌都好不了,我等不及,便准备自己去看。”
这借口完全站不住脚。
一个醒酒汤而已,难道楚姨娘还看不了火?
钟霜瑜不依不饶,“来都来了,若是不看上一眼,我也放心不下。”
楚姨娘面露难色,“但芜儿睡着了,难免有些失礼。”
借口,她在心虚。
钟霜瑜道:“我只是看上一眼,不会打扰到五妹妹休息。”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姨娘道,“但既然你们来了,那便看一看吧,只是芜儿晕的糊涂,怕是没法招待你们了。”
“无碍。”
楚姨娘将她们带到了门前,室内东西不多,很是整洁,甚至有些空旷,似乎是少了一张桌子。
罩纱朦胧,隐约能看到床上有个人。
想随便找个人糊弄她们?真以为她们傻。
钟霜瑜戳了下徐柔柔的腰,她平日的形象不方便她做些不合乎礼数的事,但徐柔柔可以。
徐柔柔不知怎么,突然会了她的意,便越过楚姨娘直直往里闯去,将纱幔给扯开,“你看……”声音戛然而止,“怎么会是这样?”
床上的人睡颜恬静,那标志性的疤痕,除了钟芜玱还有谁?
最起码,露在外面的脸上,没有一点痕迹。
她不死心,将芜玱的被子扯开。
大敞着的领口一片洁白,连一点暧昧的痕迹都没。
徐柔柔未经过人事,但府中的婆子经过。年少时还为这个闹了点小笑话,爹爹气得直接将那婆子赶了出去。
徐柔柔呼吸稍显急促,手指停在芜玱的衣服上。
一定是那些痕迹被隐藏住了。
正要动手,便被一个人捉住。
“徐医官,您这是要做什么?”
楚姨娘看起来柔弱,但做了这么多年粗活,力气肯定比娇生惯养的小姐要大上许多。
徐柔柔抽回手,“只是瞧着钟五小姐脸色不大对,想给她把个脉而已。”
“您且放心,芜儿只是醉了酒。”
楚姨娘神色冷淡,将被子掖好了,又将纱幔放下。
“四位小姐也是看过了,如今可放下心了,多谢四位担忧,寿宴应该还没结束,不若你们先回去吧。”
主人下了逐客令,客人总也不好死皮赖脸赖着。
钟霜瑜有些魂不守舍,徐柔柔眼含愤怒,钟霜芍神色如常,标准的吃瓜群众的样子,钟霜锦则是略有所思。
将这四人送走,院门阖上,楚姨娘才松了一口气,望着从另一间屋走出来的沈黎鹤,又谢道:“今日多谢沈公子出手相救。”
现在想想,她还有些后怕。
倘使不是沈公子,她的芜儿如今是什么样子?
沈黎鹤摆手,“不用,我该做的。”
“谢谢归谢谢,但别忘了还小老板一张桌子。”
门内一个声音幽幽道。
……
芜玱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梦中光怪陆离,一觉过后,芜玱便还有些恍惚。
记忆中的场景还停留在老夫人的寿宴,那果酒甜滋滋的,味道还好,她喝了许多杯,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喝了几杯果酒之后,她就醉了!
不但醉了,还断片了!
努力回忆,只觉得头有些疼,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如今她的酒量只有一杯果酒吗?
这点量,怕是一点酒精都不能沾了,还有什么醉鹅醉鸭的,也都要统统从菜单中除去。
所以,她酒后到底做了什么?
芜玱捏了捏自己的脸,她的酒品应该不错,应该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应该……
她正坐在床上发愣,楚姨娘便推门进来,见她醒来,将门关上,快走几步过来抱住了她,声音发颤,“芜儿,你可吓死我了。”
楚姨娘松开芜玱,细细打量着她,“你觉得怎么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我这就让人去请齐大夫过来。”
这样的关怀芜玱很是受用,但姨娘这样,是不是紧张的过分了?
芜玱无奈道:“姨娘,我只是喝醉了而已,没必要请齐叔过来,我自己的量我知道,以后不会再喝酒了。”
其余不说,就这记忆缺了一片的感觉,属实让人不大舒服。
“如何没有必要?你又不只是喝了酒,齐大夫说了,那药凶险得很,”突然想起什么,楚姨娘道,“芜儿,你不记得了?”
芜玱直觉,在自己醉酒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情。
“姨娘,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猜测成真,楚姨娘轻叹一口气,“你若是不记得了,也是件好事。”
那件事总是不光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