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琴被宠坏了。
作为徐家嫡女身边最亲近的丫鬟,在徐柔柔名声的荫蔽下,无论去了何处,别人都要恭敬叫上她一句书琴姑娘。少数几次受了委屈,小姐也会当场给她讨回来。
可是这次,讨人厌的钟家小姐打了她一巴掌,小姐不但不帮自己报仇,还说她做对了!
至于是她先动手的事实,被她轻易忘记了。
书琴嘴巴一撇,眼泪差点掉下来,伤心之余,便是熊熊的怒火。
她上前一步,握紧拳头,“你这妖女,给小姐灌什么迷魂汤了?”
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肯定是这钟五小姐蛊惑了她。
若不是顾忌着芜玱那奇怪的蛮力,她会直接动手。
芜玱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丫头会这样蠢笨。
余光瞥到徐柔柔涨红的脸,芜玱坏笑,煽风点火道:“徐医官,看来你这丫头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呢。”
徐柔柔脸上挂不住,呵道:“书琴,闭嘴!”
“小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将落未落。
“不准哭!回来!”话语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徐柔柔心中藏着一股邪火,这火她不能对着芜玱发,便尽数发泄到了书琴身上。
这丫头,平日里看着也是十分机灵的,怎么今日这样蠢?这不是上赶着给人送话柄吗?果真是把她给惯坏了。
想着,面上便多出了一份排斥。
书琴是最了解她的,将她的情绪感知了个分明,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低低地嗯了一声,站到徐柔柔身边低着头,只有交握的双手表达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啧,真是可怜,可芜玱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她。
挑眉,道:“就这样?连道歉都没有吗?”
欺人太甚!徐柔柔脑中只有这四个字,指甲抠进了肉中,掐住一个月牙,咬牙切齿道:“书琴,给钟五小姐道歉。”
书琴心中十分委屈,可不敢忤逆她。
走到芜玱面前,弯身行了个礼,“对不住,钟五小姐。”
低垂着的眼里遍布着恨意。
今日这份屈辱,她书琴记下了。
芜玱见好就收,点了点头,看着书琴又和个委屈小媳妇一样站到徐柔柔身后,又看到徐柔柔忍气吞声的模样,心中十分痛快。
啊,果然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是真的快乐。
果然做恶人比较爽!
什么好人善人圣人,都是浮云。
如今的芜玱对徐柔柔,那是完全的厌恶。起初,她出言挑衅,芜玱只认为她是年纪小,心气高,没受过挫折。可她那恶意的一推,把沈黎鹤推下了河岸,徐柔柔这个人,就留在芜玱心中的黑名单上了。
见这边争执终于停了下来,古玩店的掌柜轻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出声提醒道:“小姐,你们看这观音像……”
徐柔柔这才想起最初发生的事情,目光审视,这观音像,是钟芜玱要的?她不遗余力地给芜玱添堵,“多少银两?我买了。”
掌柜喜笑颜开,点头哈腰道:“回小姐,这观音像只要五百两。”
作为一个商人,他要的,便是利益。
至于之前他已经与芜玱谈好价钱的事……方才那个姑娘说的对嘛,买东西哪有先来后到的,价高者得才是王道。
五百两?徐柔柔皱了下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出口的豪言。
五百两自然不是她拿不出来的数字,但也不是随手就能掏出来的小钱。五百两买这么个小物件,实在是有些不值。
芜玱微垂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柔柔暗下决心,值!
能给钟芜玱这个贱人添堵,就是值得的。
忍着肉痛,徐柔柔点了下头,还要强装笑颜,“我还当是多少钱呢,不过五百两而已,让钟五小姐讨价还价那么长时间。唉,这么缺钱,你那医馆怎么不开下去了?不管怎么样,好歹也算个进项。”
前两日悬医馆的事她自也是有耳闻的,高兴得她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芜玱扬起了个笑,“多谢徐医官关心,为了多个进项,我明日就开医馆。”
如愿看到了徐柔柔微变的脸色,芜玱笑容更是灿烂。
这倒也不只是为了气徐柔柔,在她规划之中,医馆也该开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讨人厌的女人?徐柔柔将五百两的银票拿出来,塞到掌柜手中,“五百两,这观音像我买了。”
“好嘞。”掌柜笑得没有了眼。
看见事情既定,芜玱便准备离开了,刚要走,又被徐柔柔叫住,“五小姐且慢,我有话要与你说。”
芜玱站住,回头看她。
掌柜拿个好盒子好生装着观音像,又拿红布包了起来,手脚十分麻利,生怕徐柔柔后了悔。
这一单做成,他两月都不用开门。
徐柔柔让书琴端着盒子,得意洋洋地瞥了芜玱一眼,只要她想要,这钟芜玱绝对不可能从她手里抢走,东西是,人也是。
沈哥哥迟早会是她的!
芜玱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这东西最多值三百五十两,溢价出了一百多两,她还能喜气洋洋的,佩服。
她问:“徐医官到底有何话要与我说?”
徐柔柔笑容高傲,看向那座被包好的观音像,像个胜利者一般,大手一挥,“我忘记了,你可以走了。”
德性!
电光火石之间,芜玱突然明白了她的脑回路,她想让自己亲眼看到那东西属于她。
以徐柔柔的性格,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芜玱嘴角微抽,转头就走。
刚出门,便听到有人叫她,“五小姐!”
转头,原是沈黎鹤身边常跟着的王全在叫她。
芜玱往四周看上一眼,“你家主子呢?”
王全指了指对面的钱庄,“我家主子在里面办事,让我在这里等着。”
“原来如此,我还有事,便先走了。”芜玱冲他挥了挥手。
“你有什么事?”连见他都来不及。
沈黎鹤正从钱庄中出来,听到芜玱这话,心情有些不悦。
“去给祖母……”芜玱话没说完,便被人打断。
“沈哥哥~”
甜腻的声音传来,徐柔柔几乎是小跑着从里面出来,裙摆蹁跹,笑容甜蜜,仿若一只扑火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