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着讲着,泪水已经模糊了楚姨娘的眼眶,潸然泪下。
当时的日子多好啊,玉公主和瑶公主还为着谁来做小姐的干娘争得不可开交,将军贴着夫人的小腹听胎动声,一眨眼,那些人便都不见了……
芜玱吓了一跳,赶紧拿帕子擦她的脸,“姨娘,你别哭啊。”
楚姨娘泪眼朦胧,“奴婢对不起小姐,奴婢没本事,白让小姐跟着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就是现在的好光景,都是芜儿自己争回来的,她这个做奴婢的,尽扯后腿了,远的不说,就说今日这事,要不是她不小心,芜儿也不会被钟家赶出来。
过几天,这阜城人得说得多难听呢。
楚姨娘本就是水做的,这猛地一松懈下来,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芜玱握着她的手,“姨娘,你要这么说,我就生气了,你有什么好的都紧着我吃穿,哪对不起我了?要说真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要是没我这个拖油瓶,你日子过得可潇洒呢。”
以楚姨娘品貌,找个贴心人,夫妻琴瑟和鸣,就算是夫家清贫一些,也总比在钟家过得要好,哪像现在,苦了这么多年,才过上差不多的日子。
一听芜玱这话,楚姨娘便急了,抹了一把眼泪,“你才不是拖油瓶!”小姐怎么可能是拖累呢?
“那姨娘也不是没本事。把我养这么大了,哪能是没本事呢?”
哄了好一阵楚姨娘才不掉眼泪了,想着刚才的事,又有点臊,“我先回去歇着了,你也早些睡。”哭成那副样子让小辈哄,丢死人了。
芜玱笑着抱了下她,将她送出去。
……
月明星稀,只有鸦雀偶尔掠过枝头,惊叫一声。
一黑衣斗篷男子飞檐走壁,手中执着一把长剑,眼如鹰一般锐利,掀开一片瓦,里面乌黑一片,没有一点声音,里面的人翻了个身,声音微弱在这寂静的夜中却放的很大,“姨娘,还想吃……”
是那贱种的声音,应该便是这里了。
他眼神微闪,正要动作,突然耳朵一动,往旁一避。
一把刀砍在了他方才在的地方,向上看,是一张银色的面具,男人心中一惊,“暗卫?”看样子,像是早就等着他了。
顾七并未回答,只是拿起刀向他攻去。
黑衣人往后一跳,拿起长剑防守,他武功不胜顾七,但手段阴损,狠毒手段层出不穷,顾七又得了活捉的命令,有所忌惮,二人一时之间打了个平手。
二人过了一百来招,打到了沈府外,黑衣人狞笑一声,“老子不和你打了,你赶紧回去看看那野种还活不活着吧。”说着,脚尖轻点跃到远处。
顾七并不回头,动用轻功追了上去。
房内,一身量较小的黑衣人躲着,等到上面那二人走远了,桀桀笑了两声,武功高又如何?这脑子不好使什么用都不顶。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咂咂发出了声音,整个人被困在被子里,睡得十分香甜。
黑衣人心中冷笑,好好睡吧。
那唐姨娘也是个没用的,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药,连人都没刺着,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让她去,最后还不得他们亲自出手?
他摸出一把短匕,目露凶光,向着床上的人扎去。
床上的人突然暴起,向他袭了过去。
黑衣人倒吸一口冷气,糟了,中计了,这根本不是那个野种。今天的一切计划都被人看在眼中了,他扭头就想走。
床上的人嘿嘿笑了两声,“官人,这么猴急干嘛?”
被一个粗犷的声音叫官人,这岂是一个酸爽得了的?
黑衣人浑身恶寒,破窗离开,身后的人不依不饶,追了上去,黑暗之中一双眸子亮得过分,嘤嘤道:“官人,妾身等了你许久呢,被窝都给你暖好了,不要离妾身而去啊。”
“呸,你个死变态。”
黑衣人怒极,忍不住回头骂了他一句。
男人嘻嘻笑了两声,“官人,你继续骂,你骂的越厉害,妾身就越兴奋。”嘴上说着话,脚上的动作却没慢半拍。黑衣人轻功也是了得,与他始终保持在一个距离,但被他骚扰得脚下打滑了几次,二人距离越来越近。
……
咚咚咚——
有人敲了三下窗子。
沈黎鹤起身,腿有些麻,动了动,走到床前,看着少女恬静的睡颜,她睡着时很乖巧,双手交握在小腹前,没有一点多余动作,没有半点白日张牙舞爪的模样。
沈黎鹤俯身,在她唇上碰了一下。美妙的触感让他不舍得松开,于是又是一下,本打算浅尝辄止,谁知竟然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少女娇艳如花一般的唇瓣红肿,让人更想要采撷。
沈黎鹤眼神幽暗,摩挲着她的唇瓣,“安安,安安……”带着令人心惊的占有欲。也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能放纵自己这样唤她,不用担心吓着任何人。
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想尽快光明正大地牵她的手,拥抱她,亲吻她。
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个少女是他一人独有的珍藏。
“阿黎……”少女翻了个身,嘴里喃喃叫道。
心中的黑暗如潮水一般褪去,沈黎鹤轻捏眉心,最后克制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跳窗离去。
只有微风见证这一切,欢欣地摇摆。
书房的油灯亮起,沈黎鹤表情冷肃,“人怎么死了?不是让你们活捉吗?”
顾七跪了下来,“主子,属下失职。当时他自己往我刀口上撞,我没及时收回刀,他便死了。请主子责罚。”
“官人……呸,”顾六也不敢嬉皮笑脸,“他嘴里藏了毒,在我追到他之前,就咬了毒药直接自尽了。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这些都是死士,一旦不可能逃出生天,便直接选了死亡。
这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人?
沈黎鹤沉吟片刻,“搜到东西了吗?”
顾七低下头,“没有,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顾六也这般说。
沈黎鹤摆了摆手,“知道了,自己去领罚吧。”
他突然想起那块带着蟒纹的玉佩,安安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