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毒于他身体无碍,芜玱便直接给他包扎伤口。
包扎完,她的手都有些抖,重复问了几遍他的身体状况,依旧放不下心来。
沈黎鹤便笑道:“这么担心我,不如住到我府上来,万一我伤口崩了,你也好第一时间救治。”
呵,就这伤口万一崩了,可不得赶紧请小老板去吗?
万一小老板在路上耽误的时间长了,伤口长好了怎么办?
芜玱沉默片刻,“我和姨娘还是去住医馆吧,那后面的小院本来就是为如今这种情况准备的。”
她知晓沈黎鹤是担忧她没有地方去。
医馆好啊,莫叔眼睛倏尔亮了起来。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过,这怎么好端端就要搬出去了?如今这种情况是什么情况?
“再过上一段时间再去吧,那唐姨娘十分古怪,指不定背后有什么人,你住在我这里,我也能放心。”
芜玱有些惊异于他敏锐的感觉,她想了又想,依旧有些犹豫。
莫叔不高兴了,“在医馆怎么了?我一瓶药能放倒一片人,保证安全,再说,她们两个女人住在你府上,风言风语要多难听。”
这也是芜玱的忧虑。
沈黎鹤冷哼一声,“我未婚妻与丈母娘住在我这里怎么了?外面能传的多难听?”
“当然是要多难听……”话没说完,莫叔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未婚妻?丈母娘?”
仿佛话本丢了中册,上册书生和小姐情投意合去问惨遭当家老夫人打压,被迫分离,小姐也与人定了亲,下册小姐与书生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当家老夫人笑吟吟地说着吉祥话。
中间的内容呢?他知道迟早会是这个结局,可经过呢?
芜玱的脸顿时涨红,在他胳膊上锤了一下,“你胡说什么!你刚才为什么要说我是你未婚妻!”
“话赶话而已,我不说这个能说什么?我们清清白白无关风月,可架不住他们多想,与其被说是无媒苟合,倒不如说是未婚夫妻,这样我做什么也有个由头,”沈黎鹤微眯着眼,语气有些危险,“难不成你已经有了心上人怕他误会?”
“自然是没有的,”芜玱赶紧道,“可我觉得不大好。”
“没什么不好的,订了婚又不是不能退,若是你以后的夫君嘴上说着喜欢你却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那你还嫁他做什么?”
芜玱摸了摸下巴,“好像有点道理。”
她要嫁的人,定然是完全尊重她的。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会为了丈夫便放弃自我,也不会抛去自己原有的一切。
有个屁的道理,莫叔在心中骂道,小老板你平时挺精明的,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犯傻,就沈公子这样的人,他要对你没点意思和你来这一套?还清清白白的未婚夫,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你怎么就能信了?
楚姨娘静静望着他们,目露深思。
“可是……”芜玱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沈黎鹤突然捂住自己的左胳膊,虚弱道,“方才你好像打到我伤口了,是不是出血了?”
“真的?”芜玱转眼便将自己的疑问忘了,俯下身去看他的伤口,“应该没出血,抱歉,我刚才忘记了。”
莫叔翻了个白眼,出什么血?报什么歉?
小老板,你打的是他的右手啊,关左手的伤口什么事?
他这鄙视的神情完全不加掩饰,沈黎鹤哼笑一声,“莫大夫,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方才光线不好,看我的伤口是太累了,不如你先回去吧。”
莫叔刚想反驳,沈黎鹤又自然道,“姨娘,麻烦你去送送他吧。”
楚姨娘自然答应,拱了下手,“莫大夫,请。”
莫叔反驳的话便咽了回去,飘飘然地和她出去了。
门关上了,沈黎鹤嗤笑一声,还真是如此。
“你怎么叫我姨娘直接叫姨娘?”芜玱郁闷道。
沈黎鹤理直气壮,“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应该随着你叫吗?”
“请注意你的言辞,是假未婚妻,等时机到了,我们便解除婚约。”反正也没多长时间,等沈黎鹤走了,这婚约就自动解除了。
想到这里,她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失落。
沈黎鹤眼神微暗,从善如流道:“好,我注意言辞。”
反正总有一天,这个假会变成真。
芜玱望着门发呆,突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依旧害怕别人听到,便凑到了沈黎鹤耳边,轻声细语道:“莫叔是不是对我姨娘有意思?”
沈黎鹤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你这么迟钝的人竟然能看出来。”
“我哪里迟钝了?”芜玱瞪他,好像以前也有人说过她这个来着,难不成她真的很迟钝?
你哪里不迟钝?沈黎鹤动了动唇,但没说话。
要是这人不迟钝了,自己八成早就被她推的远远得了,他安慰自己,迟钝也挺好的。
她摸了摸下巴,“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他们两个好像没什么交集啊,只是说过几次话而已,不会是一见钟情吧。姨娘生的这样好看,莫叔一见钟情也是应该的。”
“你似乎一点都不抗拒。”沈黎鹤道。
许多人宁愿自己的母亲孤独一生,也不愿让她们再嫁。
芜玱抬眼,神情奇怪,“我为什么要抗拒?多一个人陪姨娘爱姨娘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莫叔虽然人没个正形,但性格挺好的,长相也不错,还不爱在外勾搭,有好几个小姑娘喜欢他这类型的,还对他暗示呢,他一个都没搭理。”
她正说的开心,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额头,神情懊恼,“糟了,我忘了,姨娘好像是有夫之妇。”
钟老爷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在原主记忆中,他与楚姨娘几乎没有交集,姨娘是姨娘,父亲是父亲,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哪怕刚才发生了那么一场激烈的捉奸大战,她也容易忘记了。
他们这算是撕破了脸,却不是完全断绝了关系。
只要钟老爷没把她从族谱上移出去,没给楚姨娘休书,她们依旧是钟家的人。
芜玱扁了扁嘴,“早知道方才先骗他把休书给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