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做事的?那个贱种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搭上了寿安郡主。”
黑衣人声音沙哑,声带像是被烧过一般,开口便让人毛骨悚然,平空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唐姨娘匍匐,脸几乎贴在了地上,姿态十分卑微。
她声音颤抖,“大,大人,我也不知,那丫头和中了邪一样,自那次之后性情大变,您教我的鬼神之说也没有用,还被老爷骂了一通。她太谨慎了,我的人找了许多机会,都没能将药掺进去,原来的药也被她解了。”
“废物。”黑衣人从嗓子中挤出两个字,一脚踹在她的肩上。
唐姨娘吃痛,料想到肩头应该发青了,她咬着牙,将闷哼咽回了肚中。从以往经验来看,她叫声越凄惨,这人打她便愈发厉害。
“大人,是我错了,请您看在以往我的功绩上,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折磨那贱丫头,让她身败名裂的。”
黑衣人越发恼怒,又踹了她一脚,“你还敢提以前的事?若不是你擅作主张把她推进河里,怎么会让她性情大变?”
唐姨娘为自己喊冤,“大人,我也不知钟霜芷下手那么没有分寸,差点把人给淹死。”
“若是直接淹死了倒好,”黑衣人甩袖道,“那个贱种不能留了,也不必再想着给她下药慢慢折磨了,直接弄死便好。”
唐姨娘愣了一下,她再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但是直接杀人,还是头一遭,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身子发抖,声音沙哑,“是,大人。”
黑衣人俯身将她搀扶起来,唐姨娘受宠若惊,“多谢大人。”
她还没有站稳,下一刻,黑衣人猛然变了脸,伸出手扼住她的喉咙。
空气越发稀薄,唐姨娘离了地,脸憋的紫青,大张着口,发不出一点声音,死亡离她越来越近,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流了下来,滴到了黑衣人手上。
黑衣人眉头一皱,陡然松开了手,一脚踹到了唐姨娘肚子上,声音宛若恶鬼催魂,“给你一月时间,她不死,死的就是你和你女儿。”
唐姨娘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样子好不狼狈,听到黑衣人这话,挣扎着坐了起来,眼泪滚到了地上,扑到黑衣人身边,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嚎道:“您不能这样。”芍儿是她的命啊!
黑衣人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嫌弃,一脚将她踢开,神色冷漠,“我为什么不能?”
“唐氏,你只有两个选择,杀了那个贱种,荣华富贵终生享尽,杀不掉,带着你的女儿去死。”
唐姨娘无力地合上眼,“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杀了那个贱种的。”
……
夜已深,青禾催促道:“小姐,再看书眼睛就要坏啦,你该歇着了。”
芜玱应了一声,“看完这页便来。”
青禾给她铺床铺,手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
“啊!”青禾尖叫一声,将被子扔到了地上,往后跳了几步。
“怎么了?”芜玱把书放下,三步并做两步,扶住了青禾。
青禾声音带了些哭腔,指着被子,结结巴巴道:“小,小姐,里面有东西,被子里面有东西。”
芜玱俯身,望着那被子,仔细听,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下一刻,一只黑褐色的蛇从锦被中钻出来,三角形白色的头,吞吐着红色的信子,闲庭阔步地在锦被上游移。
芜玱倒退了半步,差点坐到地上,“是五步蛇!”
五步蛇毒性极强,中毒者五步即亡,可见其毒性。
这种蛇多生长在山林,怎会好端端出现在她房内?
青禾被吓得面无人色,颤巍着去拿旁边的花瓶,想把那蛇给砸死。
芜玱喝道:“青禾,放下!”
蛇性如此,如果没有一击必死,便会引来反攻,这种蛇速度极快,毒性又强,还是不要惹怒得很。
她在腰间摸索,拿出个蓝色小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了地上。
那蛇像是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顺着门缝溜走,消失在了夜色里。
芜玱这才松了一口气,幸而自从上次出事后,莫叔塞给了她许多东西,她也不嫌烦,总是随身装着,当时还觉得这驱蛇的药无用,如今感激它救了自己一命。
提着的那颗心并未完全放下,芜玱又吩咐道:“青禾,去请府里的家丁过来抓蛇。”
这蛇若是不捉到,迟早是个隐患。
青禾这才反应过来,拍着胸脯,匆匆跑出门去请家丁了。
家丁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在墙角捉到了那条蛇,将它捉到了蛇笼里面。期间,其余丫鬟探出头来看,全被芜玱骂回去了。
见蛇落网了,芜玱与那家丁叮嘱了两句,赶紧给了赏钱,心脏依旧抽抽地疼,惊魂未定。
芜玱皱眉问:“青禾,今日有人进过我屋子吗?”
青禾摇了摇头,“没有,小姐的屋子都是我打扫的,旁人不能进的。”
“那就奇怪了,那条蛇怎么能混进被子中去的?”
青禾突然想起什么,“今日天气好,我就把小姐的被褥拿出去晒了晒,我中途出去上了几趟茅厕,”声音越来越低,眼泪啪嗒落下,“毒蛇兴许便是那个时候混进去的。”
她自责道:“是我不好,是我太不谨慎了,险些让贼人钻了空子。”
说完,她扬起手,往自己脸上扇了一下,巴掌声清脆,是用了大力气的,她尤觉得不够,抬手,“是我害了小姐。”
芜玱赶紧握住她的手,“够了!打自己算什么本事!”
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重了,芜玱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叹一口气,“不是你害我,是奸人害我。他们早有谋划,就算这次你看住了,下次还会换个法子,你不用自责。”
“若是真想打,便去打罪魁祸首,”芜玱摸了下她的头,“好了,擦擦眼泪,把院中的丫鬟全都唤过来,我审一审。”
青禾擦了把眼泪,小跑着去叫人了。
待她走后,楚姨娘才低声道:“芜儿,会不会是唐姨娘做的?”
“或许是她,问问就知道了,姨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