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夕兴高采烈地出门，垂头丧气地回去。
沈黎鹤嘴角勾了勾，“云少侠这是被霜打了？”
云凤夕哀怨地看着他，“小胖妞不仅没被我吸引，还骂了我一顿，她说我对不起你，让我回来和你道歉。”
“唉，”云凤夕咕噜咕噜喝下了一杯茶，“沈少爷，那小胖妞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真的不动心吗？”
“要是我，我早就动心了。”
沈黎鹤嗤笑一声，“你对谁都能动心。”
云凤夕这人，喜欢一个人是真的喜欢，但这份感情往往维持不到一天就消失了，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据说，到现在为止，他喜欢一个人喜欢的最长时间是三天。
“你这么说可就太伤感情了，我很挑的好不好？”云凤夕把茶杯放下，“你说说你，你不喜欢人家，干嘛不直接拒绝？”
沈黎鹤淡淡道：“我拒绝过。”
这瓜可就太新鲜了，云凤夕看他，“我天天和你呆在一处，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沈黎鹤翻了一页账本。
“我不知道的统一当做没发生处理，”云凤夕朝他抛了个媚眼，“沈少爷，你和我说说呗。”
沈黎鹤呕了一声，受不了云凤夕一直缠着他，低声道：“那日我告诉过她，不要痴心妄想，不该是她的东西，就不要东西，这不算拒绝吗？”
“拒绝倒是拒绝，不过沈少爷，你说这话也太伤人了吧。”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就是痴心妄想了？云凤夕吐槽，“我要是小胖妞，我能扇你一巴掌，喜欢你，还不如喜欢一条狗呢。”
叹了口气，云凤夕又道：“不过小胖妞这都能忍得了，还继续喜欢你，这份情也太真了吧。你说说，你哪好了？脾气这么差，不如我体贴，长相是不错，也比我稍逊一筹，个子也没有我高……”
沈黎鹤黑着脸打断他，“不好意思，我比你高整整三公分。”
“你瞎说！”身高就是男人的尊严，云凤夕不容任何人挑衅，“分明是我比你高两公分。”
他大步跳到沈黎鹤跟前，“你站起来，我和你比比，我绝对比你高。”
沈黎鹤被他拽了起来，微垂着眼看不敢相信事实的云凤夕，“现在相信了吗？”
云凤夕道：“不可能，是你鞋子比我高，你脱下鞋和我比比。”
这次沈黎鹤不忍他了，推开门把他关到门外去了，任由他怎么嚷嚷都不理。沈黎鹤翻看着账本，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了。
世界上真会有如此纯粹的喜欢吗？
钟五小姐又为什么会喜欢他？
沈黎鹤支着下巴，手在桌子上轻敲。
不可能的，他闭上眼。
当年满京城皆羡慕的神仙眷侣，后来还不是因为利益分崩离析。
喜欢，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可……
算了，就当报答她中午的那道菜吧。
沈黎鹤起身，整理发冠，出了大门，直奔钟府。
钟府的门丁认识他，见到他便毕恭毕敬地给他行礼，担心误了贵客，连通报也不用，直接带着他去了钟老爷院中。
钟老爷见到沈黎鹤自是喜出望外，沈黎鹤这艘大船，阜城谁不想搭上？可两人交际实在是少，他去拜见沈黎鹤都不愿意见他，上次沈黎鹤亲自来钟府已经是意外之喜，却是为了那个逆女，也没谈生意的事情。
想到这件事，钟老爷又是万分恼怒，那个逆女也是不中用的，有沈公子一个恩情在，竞然不主动邀他入府叙旧。这样不懂得抓机会，简直和那个楚氏一模一样。
此次见他主动前来，钟老爷将珍藏多年自己都不舍得喝点茶叶
拿了出来，将下人都轰了出去，亲自沏茶，叙两句旧，见沈黎鹤神色始淡淡，也不敢多耽搁他的时间，直接问：“沈公子，我也不和您客套了，不知您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
沈黎鹤勾了勾唇，“是为了还五小姐一个人情。”
“上次，她救下的是我最为得力的手下，在我身边做了多年的事情，远远不止二百两，如今瞧他病大好了，才想起来，我给五小姐的谢礼实在是太少了一些。”沈黎鹤记性很好，许久前芜玱编造的事情，他现在还能记得八成。
“五小姐毕竟年纪还小，而且是个女子，我也不能如何报答她，便将这份恩情放到钟府上。”
他轻叩桌子，“不知，济城来的那批货，钟老爷可有意？”
沈黎鹤愿意带他做生意，钟老爷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他连思考的样子都不装，赶紧点头答应，“如此便麻烦沈公子了。”
沈黎鹤点了点头，“不麻烦。”话锋陡然一变，“不过听闻五小姐近来和你闹了矛盾，被禁足在院中，如果是这样……”
“我怎么可能和芜儿闹矛盾呢，人言可畏，这个理沈公子应是知道的，近些天来，母亲身体不适，芜儿一直留在府中照护她呢，许久没有出府，竟然闹出了这么一个误会，让沈公子见笑了。”钟老爷擦了一把虚汗。
沈黎鹤也不拆穿他，一笑，“如此便是我误会了。”
二人又谈了一些生意经，沈黎鹤对钟老爷这个人的平庸程度有了新的理解，云凤夕说得倒也没错，钟老爷这人眼皮子浅，做事情只看眼前这一块儿，不管以后，很难想象，钟家是在他手中发展成如此地步的。
不过最近几年钟老夫人缠绵病榻，钟家便隐隐不如从前了。
沈黎鹤借口有事先行告辞，钟老爷起身送他，将他送至院门口，沈黎鹤便不让他送了，在小厮带领下朝府外走去。
穿过回廊，迎面遇到一穿浅蓝衣衫的女子，小厮低声唤道：“三小姐。”
钟霜瑜点了点头，美眸望向沈黎鹤，盈盈一拜，“公子，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在红埠街，您救了我一次。”
这种眼神，沈黎鹤再熟悉不过。
他越过钟霜瑜，留下一句，“你认错人了。”
钟霜瑜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久久出神。
时隔几日，想起那日的事情，她心中小鹿仍然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