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淮川的声音不大,宋玥却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
要不要回答。
要不要说实话。
谁能告诉她答案!
她死死咬住唇不停的摇头,眼泪不停的落。
“不是,谁都不是,谦谦是我的孩子,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如果说出真相,时淮川一定会把谦谦夺走的!
再也不想让谦谦离开她!
宋玥的腿很软。
膝盖着地,手脚并用往前爬了几步,才慢慢找回力气,扶着墙站起来。
然后,疯了似的往门口跑去。
她要去陆家!
谦谦在陆家!
她要把谦谦带回来!
正当猛力朝前冲的时候,腰间环上一只手,将她猛地扯回来。
后背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衣,热浪熨烫着她的后背,还有强健的男人心跳声。
时淮川嗓音低沉,单手将她控住。
“你以为你这么跑过去,能进陆家的大门?”
宋玥挣扎的身体顿时僵住。
陆家早些年因为某些原因离开江市前往海市,近期才重新回到江市扎根定居。
陆家庄园守卫森严,装有先进的顶级安保系统。
她这样贸然跑过去,怕是连最外面的保卫亭岗哨都过不去。
见宋玥冷静下来,时淮川直接将她抱进更衣室换衣服。
她身上只套了件他的衬衣,衬衣宽大,动作间隐约可见纤细的腰身和雪白的锁骨。
穿了比没穿更诱人,大概就是她这种。
时淮川挑了衣服帮宋玥套上,又蹲在地上帮她穿鞋袜。
握住她的脚踝,将脚放到地上,蹲着看向她。
宋玥的泪一直都没停过,滴答滴答的,不停往外流。
男人伸出手指,轻轻蹭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诱哄:
“你告诉我,宋谦到底是谁的孩子,我只想听你说。”
宋玥空洞的目光慢慢聚焦,落在时淮川脸上。
就这么看着,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泪陡然流得更凶。
她嗓音哑得厉害:“我能相信你吗?”
时淮川低声笑着,声音悦耳动听,抬手握住她的手,“傻瓜。”
宋玥扁着嘴,皱着小脸定定看着时淮川,眼眶里包满了泪花,却始终没有落下来,模样委屈极了。
她想起当年怀着宋谦,到处打零工赚生活费,因为肤色被恶房东驱赶欺负辱骂的日子。
她想起下班回家,路过贫民窟时,不知多少次被路边垂死的瘾君子拉住脚踝,惊恐尖叫的日子。
太多太多了……
她扑上去,环住时淮川的脖子,用力闭上眼睛。
“时淮川……谦谦,是你的孩子,当时我刚出国,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时淮川浑身肌肉僵硬。
缓缓抬手回抱住她纤细的腰身,“那为什么没有联系我。”
宋玥沉默了,只下意识将男人搂得更紧。
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有些秘密,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却。
始终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两个人心里。
只是不去碰它的时候,似乎是不疼的。
偶尔轻轻碰一下,却依然痛彻心扉。
她在最爱时淮川的时候,在最好的年纪,向强权妥协,放了狠话离开他。
至此,再没有回头路。
宋玥的沉默让时淮川一颗心沉了下来。
无声将她抱起来,往外走。
两人上了车,往陆家去。
时间已经不早了,深夜贸然造访,其实不合规矩。
但在江市,时淮川的规矩就是规矩。
保安亭的岗哨不敢得罪,壮着胆子往陆家主宅去了电话。
层层上报,得了批准,又点头哈腰的道歉恭送。
江市独一份的连号限量版银顶黑身库里南缓缓消失在蜿蜒的道路上。
陆家庄园的大门缓缓打开,陆董和陆夫人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
男人从库里南上迈下来,转身去拉身后的女子。
女子皮肤雪白,一头绸缎般乌黑的长发,五官精致,和陆夫人年轻时长得极像,气质却更胜一筹。
陆夫人站在台阶上,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几不可查皱了下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陆董却不在意这些,连忙迎上去,将两人往客厅领。
行至一半,时淮川手机响了,他暂时离开去接电话。
宋玥跟着陆董到沙发上坐下。
陆董并没有因为宋玥是个女子而看不起,态度依旧和蔼。
待佣人上了茶水,他爽朗的笑,“宋小姐深夜来访,想必是有急事?”
宋玥一想到刚才云嘉画虐待宋谦,早就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飞上去,找到他,将他带回家。
“陆董,很冒昧深夜打搅您,白天云嘉画带回来的小男孩儿,我能见见他吗?”
这时,陆夫人站出来。
“宋小姐,谦谦在我家挺好的,嘉画也很喜欢他,你是想将他带走吗?”
宋玥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别着急,不能着急,既然已经坐在这了,谦谦一定能带走。
但陆夫人那一脸戒备,深深刺痛了她。
宋玥站起来,说话时口气也很硬,“陆夫人,谦谦是我的儿子,我想带走他,这事很过分吗?”
“云嘉画如果想要孩子,她难道不会自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