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不早，但蔷薇庄园是时淮川的地盘，上菜非常快。
自从在包间坐下，宋玥能明显感觉到时淮川身上的气场变了。
刚才那份轻松自得不见了。
她也不敢再多说，生怕惹得他不高兴，又想出什么法子折腾她。
直到一只小碟子放到面前。
里面是剥好的大虾，每一只都晶莹饱满。
宋玥是喜欢吃虾的，却一贯嫌麻烦，懒得剥。
五年前仗着年纪小，总是撒娇缠着时淮川给她剥。
那时时淮川宠她，次次都剥好一碟，送到她面前。
“全部吃完，补充营养，明天去体检。”
宋玥心头复杂追忆的情绪戛然而止。
男人音调疏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原来只是为了体检数据好看些。
是她想多了。
时淮川陆续给宋玥夹菜，又叮嘱她必须吃完。
宋玥乖乖照做。
但用餐的气氛实在过于压抑，不利于消化，她绞尽脑汁想话题。
“我刚才碰到陆夫人了，她果然和我长得很像，还邀请我去她家吃饭，这种感觉好奇妙。”
时淮川眉心几不可查皱了一下，口气有些漫不经心，“嗯，可能就是凑巧吧。”
宋玥听出话里的敷衍，也没了心思找话题，沉默着吃完整顿饭。
“吃饱了是吗，那走吧。”
时淮川拉开椅子直接大步往外去。
宋玥心口的疑问再也忍不住了，追上去拉住他的手。
“到底怎么了，在车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是遇到什么事了？”
男人目光幽幽看着她，瞥过脸，随便找了个借口。
“嘉画病情不太好，我有些担心。”
宋玥动作微僵，心口就像突然被蜜蜂蛰了一下。
想再说点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
小丑原来是她自己。
沉默着走到车边，时淮川手机响起，接起来后，眉心越皱越紧。
“你别哭，我现在过来。”
是很焦急的语气。
时淮川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似乎上车前才想起宋玥还在旁边。
草草留下一句：“贺凡会送你回去。”
说完，车子已如疾风般飞驰离去。
时淮川走了。
扔下她，自己走了。
宋玥站在原地，觉得有些冷，不由拢紧身上的外套。
但裹得再紧，却还是感觉浑身无力。
贺凡很快就到了，说会送宋玥回家。
她心里空荡荡的，收回望着远处黑暗的目光，点点头，拉开车门上车。
车上很安静，贺凡尽职尽责，将车开得很稳。
宋玥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声音轻飘飘的。
“贺凡，我有问题想问你，你能回答吗？”
贺凡的双手不由握紧方向盘。
“宋小姐，抱歉，我的任务是送您回家。”
宋玥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要问你什么？”
“问你时淮川是不是去陪云嘉画，还是问时淮川到底爱不爱我？”
贺凡抿唇，不敢接话。
“我只是想问问你，贺兰去哪儿了，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过来。”
贺凡暗暗松了口气。
以前只知道贺兰和宋玥并不对付，不知为什么宋玥会突然关心起她来。
“云小姐上次意外落水，生了场大病，贺兰被家主派去保护云小姐了。”
“噢，这样啊。”宋玥低声喃喃，“但是，贺兰也被他派来保护我了呀。”
她无声垂下头，看着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明明，是先给我的呀……”
贺凡开着车，丝毫没发现宋玥情绪的变化。
“云小姐对家主很重要，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自然是重视的。”
他解释完，又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似乎不适合对宋玥说，立刻开始找补。
“当然，家主对宋小姐也是很在乎的。”
“哦？在乎吗？”宋玥语调稍显嘲讽，“你觉得时淮川在乎我，比如呢？”
贺凡嘴巴闭得很紧很紧。
有些话，杀了他也不能说，不敢说。
比如，为了宋谦这么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儿子，时淮川甚至打算交出自己筹谋那么久才得到的罕见病专利药方，以此来交换。
贺凡的沉默成功让宋玥笑起来。
她看着窗外的夜景。
何必问这些呢，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