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第2天一大早,我终于忍耐不住,拨通了陈淑文的电话。
只可惜,对方是忙线,一直没有接。
我心情有些失落。
只能爬起床洗漱,穿衣。
店铺刚刚消停一些,三叔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何小娟。
我一个人走到一楼大厅,抻了个冷腰。想着给月牙打电话,一起去吃饭。
“哥,我要吃酱大骨头。”月牙娇俏的在电话那头说。
酱大骨头,又是胡大妈开的东北菜馆。
我实在不愿意跟胡家人搅在一起。可是月牙偏偏喜欢掺和他们家的事,并且,月牙也是真喜欢吃他家的大骨头。
月牙那小小的身板。一大盆酱大骨头端到她的面前。她一个人握着骨头啃,吸骨髓,啃肉喝汤。整整能吃上三斤半。
我道:“你一会儿来店铺吧。我去旁边的饭店订,一会儿来咱们店铺吃。”
少让月牙跟胡大妈见一次面,我就少一分闲事。
我一个人走出门外,来到东北菜馆的门前。
透过玻璃大门,发现东北菜馆里冷冷清清的。竟然连一桌客人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手表,都已经早上九点多钟。不对劲啊。平日里,这个小馆子火的很。别说九点多钟了,就连早上六七点钟门外都有人排队的。
我推门而入。只发现,胡大妈和胡大爷都没有在店铺。只有他们家那个服务员大姐,一个人拿着抹布,正在收拾卫生。
“大姐,我们家今天怎么了?没多少人呀?”
我手中端着一个大铁盆,笑笑呵呵的说。
“给我装5斤排骨!再来一份锅包肉,酱茄子。八两大米饭。”
那服务员大姐放下手中的馒头,急忙不好意思的对我说道。
“哎呀!不好意思呀,小帅哥。咱家今天停业了,这几天都得停业。”
这还真是奇怪,自从麒麟相舍开张之后,旁边的东北菜馆一直是生意兴隆,从来没有关张一说。
据说,这家东北菜馆还有专门的年夜饭呢。他们就是连过大年都不会歇业的呀。
“这好端端的,又不是过年,又不是过节,为啥停业呀?”我好奇的问。
那服务员大姐这才悻悻的讲。
“我们家老板办白事儿呗。
我们家老板他儿媳妇,死啦!”
“儿媳妇,死了?”我瞬间瞪大双眼,一种不祥的预感,犹上心间。
“为什么死呀?怎么死的?”我慌慌张张的问到。
那服务员大姐说。
“就是上一次去医院。我老板他儿媳妇肚子里不是怀了娃吗?三个月吧,活生生被老板他儿子打掉。
人家医院说让做刮宫。我们老板不同意。医院说孩子在肚子里已经没了胎心,确定死亡。不刮宫的话,对母亲有危险。我们老板还是不同意……”
“所以,就是这么死的?”我着急的瞪大了双眼。
那服务员大姐摇摇头。慢悠悠的继续说。
“没,不是!
后来医院的大夫挺负责任。跟我们老板在医院都吵起来了。
老板没办法,还是点了头。同意他媳妇做手术。
做完手术当天晚上。不是当场就能出院嘛!我们老板他儿子带着儿媳妇回了家。老板从医院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说什么做个手术,前前后后花了3000多块钱。还是嫌弃花钱花的多了呗!
还说他儿媳妇都是活该,甭想让他儿子伺候她。大晚上九点多钟,我们老板给他儿子打电话。说让他儿子来店铺住,不准回家。
那小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病,就听我们老板的,真是孝顺呀,孝顺的没边儿了。
结果。那小子倒是搬到了我们店铺。在厨房旁边搭了一张小床,对付了一宿。
第2天早上,那小子给自己老婆打电话,怎么打也不接。回家一看,他老婆躺在床上,那下半身全都是血。鲜血把整个床都给染红了。
人就那么直不棱登死在床上!死的可惨喽!”
服务员大姐每说一句话,都把我说的心惊肉跳。
浑身都是血,直不棱登死在床上。
一个妇女,刚刚被丈夫家暴完,打得鼻口喘血,并且被堕了胎。
这种情况,旁边一定不能离开人的。说不定就会发生急性血崩。
不知为何,听到胡大妈儿媳妇去世的消息,我的整个躯体都是发麻的。
我总是觉得,他的儿媳妇像是被我害死的一样,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倘若不是当初,我交给了胡大妈那一张听话符,胡大妈才不会把自己的恶念越放越大。
人就是这样,平时看起来普普通通本分的人。心中难免有着恶念。突然有一天,这个老实人掌控了权力。他的嘴脸,会变成让人难以想象的憎恶。
我手脚有些发凉,再也听不清服务员大姐后面说的是些什么。
好像是怎么给那个儿媳妇办丧事吧,又是财产什么的,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我双脚沉甸甸的,手握着大铁盆,走出东北菜馆的大门。
刚刚转过身,走到自家店铺门口。此刻,月牙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哥,订好饭了吗?”
月牙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毛绒绒的外套,白色羊毛的阔腿裤子。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长着兔耳朵的棉拖鞋。
她刚刚起床不久,没有化妆。发型如同哪吒似的,扎了两个冲天揪。却显得整个人特别的单纯,特别的活泼。就像是一个玲珑剔透的瓷娃娃。
可是,这么可爱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有那种恶魔一般的心思?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我朝着月牙大叫了两声。
“哥,你搞什么?大早上乱发脾气?死人了呀!脸这么臭。”
月牙鼓着腮帮子,呛声了两句。可是声音还是甜甜嗲嗲,有点怯生生的。
我悲愤的大吼。
“死人了,当然死人了。
胡大妈的儿媳妇死了,你知不知道?
一个女人,直不棱登的死在床上,下半身全都是血。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她做错了什么?”
我的情绪有几分不受控制。
没错,胡大妈的儿媳妇,多好的一个女人呀!能干,利落,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