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在楚幼月的故意敷衍之下,这场普通的试探加赏花的鸿门宴,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但楚幼月对楚千封这个人有了更加清楚的认识。那就是楚千封绝对不能深交,这个男人永远不是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的简单。
而且楚幼月很明白,自己身为太子,明里暗里想陷害自己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这楚千封就是其中之一。
打定了主意,楚幼月决定远离这个楚千封。
转眼之间便到了深夜。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楚幼月睡的十分的不安稳,一闭上眼睛,脑海当中便浮现出一些细碎的片段。
很多模模糊糊的人影就像在迷雾当中一样,不停的穿梭在她的脑海里,刀与剑碰撞的金属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交叠在她的耳边,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楚幼月一双细细的柳叶眉紧紧的绞在一起,白皙的额头上浮起了一层薄汗,现在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给紧紧的捏着。
与此同时。
后宫。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偌大的后宫显得清脆而又突兀。
“贱人!也不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苏墨兰咬碎一口银牙,眼眸当中淬着毒。
她的面前跪着一个女人,女人被两个宫女给拽着手,无法动弹,只能跪在地上。
而且女人身上穿着的白色里衣已经被鲜红色的血给染湿了,浑身伤痕,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无比的苍白。
虽然如此,但依旧可以看出她容颜姣好。
“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丫鬟,也想着勾引皇上。你有没有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苏墨兰抬起脚就狠狠的朝着她那一张脸踹了过去。
“皇后娘娘饶过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女人被她这一脚踹的身子又倒了过去,白皙的脸上被鞋尖划了一道大的口子。血珠就从口子里冒了出来。
“呵呵,毁了你这张脸,我看你还怎么勾引皇上。”一边说着苏墨兰就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
“不不不,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求你绕过奴婢吧!”看见那把匕首,女人瞳孔骤缩,浑身颤抖,害怕极了。
苏墨兰哪里管她那么多,若非自己今天发现的及时,这女人指不定现在就已经躺在了皇上的怀里。
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苏墨兰用刀尖勾起了她的下巴。“现在知道害怕了,先前背叛本宫的时候在干什么?不要以为本宫是那么愚昧的人。”
一边说着,苏墨兰手也用了劲。
“不!”
女人嘶吼一声。
紧接着艳红色的血液就从她的下巴下面喷溅了出来。
“把她的嘴给本宫堵住。”苏墨兰眼眸当中满是狠毒,与她端庄温柔的面容完全不符。
“呜呜…”
女人被两个宫女给死死捂住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被苏墨兰给一刀刀划开。
时间转瞬即逝。
楚幼月翻来覆去,小小的眉头依旧皱着。她总感觉自己鼻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浓郁的血腥味。
“呼!”一个翻身,楚幼月就坐了起来。此刻感觉血腥味越来越浓郁了。
“呕…”
楚幼月感觉自己胃里有些犯恶心。
她打量着四周,发现现在天也不过才蒙蒙亮,所有人都还未起床,伸出小小的手,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眉间,楚幼月心头满是疑惑。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腥味呢?”楚幼月翻身下床,然后将窗户给打开。
月亮朦朦胧胧,整个巍峨雄伟的宫殿,一片宁静,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可是楚幼月却明显感受到了空气当中隐隐约约的血腥气味,而且随着窗户的打开,这血腥味道浓的楚幼月忍不住想吐。
“殿下,你醒了。有需要奴才的吗?”
旁边守夜的小太监揉了揉的还有几分困意的眼睛跑到了楚幼月旁边。
“你有没有闻到这里有什么味道?”楚幼月皱了皱眉。
“味道?”小太监吸了口空气,一本正经的闻了闻。“启禀太子殿下,奴才并未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你再闻闻?”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他不可能闻不到。
小太监在闻了闻,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闻到,他迷茫的看向楚幼月,“奴才确实什么都没有闻到。”
楚幼月眉色当中闪过一抹疑惑。
“算了算了,可能是我做噩梦了,闻错了你退下吧。”楚幼月冲着他挥了挥手。
小太监还有几分茫然,见楚幼月如此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忙不迭的点头赶紧退了下去。
然而此刻楚幼月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清风吹过,让空气中的味道淡了好几份,但楚幼月却依旧能够闻得到。
莫非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
楚幼月暗自纳闷。
转眼之间,天色便已经大亮了,宫里恢复了白日里熙熙攘攘的热闹场面。
楚幼月心里却仿佛膈应了什么一样,一口气出也出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浑身觉得都不太舒服了,抬脚便想去御花园散散心。
“小翠你听说了吗?昨儿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春花姐姐没了。”
“我也听他们说了。那春花姐姐死的那叫一个惨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啧啧啧,听说后花园的小池塘都被她的血染红了。”
楚幼月刚踏进御花园旁边的巷子,便听见两个小宫女低着头叽叽喳喳讨论着。
“春华姐姐可是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怎么会死的这么惨?”
“唉,我也不知道,但是竟然敢对春花姐姐下手的,那肯定也不是什么没有地位的人,对吧?咱们也惹不起。”
“况且这消息被瞒下来了…”
“嘘…别说了,别说了,小心点儿,隔墙有耳呢。”
两个小宫女怕极了。不敢再多说什么,左顾右盼没看见有什么其他的人,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杂草赶紧离开了。
春花姐姐?
楚幼月挑了挑眉,莫名觉得自己昨天晚上闻到的那血腥味必然与这女人脱不了干系。
“月儿,你怎么在这儿?”
楚幼月正准备去一探究竟之时,身后便传来了楚邑玦雄厚的声音。
“孩儿想晨跑,锻炼一下身体。”楚幼月转头便对他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楚邑玦赞赏的点了点头,“朕正想着去找你呢,朕刚刚让人煎好了药,正准备让他们给你送过来了,刚好就遇见你了,来,先把药喝了吧。”
楚邑玦大手一挥,身后的公公就把那一碗热气腾腾的刚刚煎好的药水端了上来。
楚幼月一看这黑色的药水,心里就犯难。
“父皇的好意儿臣心领了,可是儿臣刚刚用过了早膳,现在胃里饱着呢。要不待会儿再喝吧。”
楚幼月话音刚落。楚邑玦眉头便微不可见的一蹙,看着楚幼月心不由得提了上来。
“一碗药而已。待会儿冷了喝了对身体不好,还是早点喝吧。”他伸手揉了揉楚幼月的发丝。语气醇厚,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是楚幼月知道这药断然是喝不得的。
指不定哪天就给她喝傻了。
“不用怕苦,已经让人备好了蜜饯。”
楚幼月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大不了待会儿喝了再催吐。
“是。儿臣不怕苦的。”
无奈的接过这一晚药水,楚幼月视死如归的仰头喝下。
熟悉的苦涩的味道,比黄连还要苦上三分。
见楚幼月喝下药水,楚邑玦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让人把药碗给撤了下去。
刚把药喝完,苏墨兰便带着一众宫女过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苏墨兰余光一扫,便看到了楚幼月在旁边。“原来月儿也在这里呀。”
“参见母后。”楚幼月微微朝她福身。
一阵清风飘过,楚幼月闻到了这今日的苏墨兰身上格外浓郁的牡丹香花味。
“今天月儿按时吃药了吗?”苏墨兰冲着她温柔一笑。“刚刚让人备好了蜜饯,想要来催月儿喝药呢?你还小,虽然那药苦,但是对你身体好。”
“她刚刚喝了。”
还未等楚幼月回答,旁边的楚邑玦声音便轻飘飘的传了过来。
“月儿的事情由我照顾就可以了,倒是你。有没有做好一个身为后宫之主的本分?有些事情不用朕说破,相信你能明白。”楚邑玦这话语当中掺杂着几分森然寒意。
苏墨兰的脸色刹那之间就白了好几分。
楚幼月看见她那捏着锦帕的手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臣妾都明白,不用陛下吩咐。”苏墨兰微微垂眉,低眉顺眼地说道。
“从明日起,月儿的事不用你照顾了。朕自会让人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闻言,苏墨兰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身为一个皇后,而且是太子的亲生母亲,竟然不让她自己照顾自己的孩子,这意味着什么,苏墨兰心里再明白不过了。
“臣妾…”苏墨兰的声音当中掺杂着几分哽咽。
她不就处死了一个低贱的婢女吗?为何要这般冷漠的对她?
“你也不要怪朕,朕不允许月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楚邑玦宽厚的手掌停留在楚幼月的头顶,目光当中满是一个长者该有的慈爱。
苏墨兰苦笑两声。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楚邑玦是担心自己的行为会给楚幼月带来影响,所以就必须要让自已远离楚幼月?凭什么?凭什么对楚幼月这么好?为了她,甚至是要冷落自己。
苏墨兰心头有几分冰冷和失望。原来在自己心中,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虽然对那些女人不客气,可是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呢?
虽然如此,但是她的面上依旧并未表露半分。
“臣妾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苏墨兰就拖着自己萧条的背影离去了。
楚幼月感觉他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但她并未往心里去。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刚刚喝的药吐出来。
还好马上就要上朝了,楚邑玦赶着去上朝。给了她时间。
楚幼月赶紧回到了东宫,然后手抠嗓子,把这药全都吐了出来。
“呼,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天天逼着我喝药的,就是我这看上去对我好得不得了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