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来的时候,状况已经不是很好,到了诊所不久就陷入半昏迷状态,她还没到预产期,动了胎气,即使这样,也难掩一身清丽精致,那是冯梅见过最美的孕妇。
当时诊所只有冯梅和一个张医生在,孕妇原本是要打保胎针的,但是有人以孕妇家属的名义,联系了他们,出了高价让他们跟着产妇一起上船,在船上接生。
张医生接了对方的委托,很快对方就来了人,将孕妇抬上车,冯梅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收拾了一些必要的医疗器械和用品,跟着张医生一起上了车。
船并不大,一些地方已经破旧,船驶离了岸边一段距离后,张医生给孕妇打了催产针。
冯梅知道这是不合法的,她试图阻止张医生,但张医生告诉她,他们已经收了那人的钱,如果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办,到时候,他们俩谁都逃不掉,何况孕妇确实动了胎气,拖下去,未必能保得住胎。
后来孕妇生下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孩生下来后,呼吸虚弱,冯梅抱着去做检查,后来生下来的那个女孩被抱走,她也没有再看见产妇和那个生下来的男孩。
一艘快艇很快过来,接走了张医生和冯梅离开。
事后,张医生给冯梅三千块钱辛苦费。
冯梅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她后来向张医生打听过那个孕妇和双胞胎的情况,张医生模棱两可的含糊过去,只说他们转到更好的医院去了。
再后来,诊所出了一些事情,冯梅被辞退,她心里也总感觉有道坎儿过不去,加上身体不好,就回了老家摆摊买鸡蛋养家。
当冯梅再次看见那个孕妇,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长裤,白色西装外套,波浪长发束在脑后,精致的五官比之前更加的娇艳明媚,丝毫看不见四年的时光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
而只是四年,冯梅老了不止十岁,她的手干枯的像老妪,生活的重担压的她没有一时半刻的喘息,她猛然意识到,这都是报应啊!
“闻溪,我就知道会等到你,你没有死。”
冯梅抬手抹了抹眼角,她让闻溪等她一会,她找来一个很瘦的小姑娘交代了几句,让小姑娘给她看着卖鸡蛋的摊子,她才带着闻溪去了市场不远处的家里。
不到五十米的两室一厅,住了五个人,生病的父母,酗酒宿醉还没醒的丈夫,还有在等着她回家做饭的儿子,这些都是冯梅每天要面对的生活琐碎,她大概是也意识到家里的窘迫,只匆匆拿了一个盒子,就带着闻溪出来,去了公园的椅子上。
“你说的对,我这些年一直受良心折磨,如果不做点什么,我大概死了也不会瞑目。”冯梅说着话,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闻溪:“这是三千块钱,我没动,因为这是你和那个刚出生孩子的买命钱,如果我花了,就真的是丧失人性,当年不是我不救你们,是我救不了,这上面不知道能不能检测出他们的指纹,这也算是罪证。”
“张医生为了钱,那些年没少作孽,给还没成年的女孩子坠胎,结果出了事故,那几个女孩子再也无法怀孕,为一些有钱的人找小姑娘给他们生儿子,卖紫河车,还有那些流产下来的.....”
“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我没有别的能力,你拿走,就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也看见我现在过的多惨,也算是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