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没有走,而是回身来在了老管家身边,找了个椅子坐下了,之后就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孩子,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花姐’很尴尬的看着老管家,用力的搓了搓手,伸手去桌上拿水壶,给杜若倒水。
“我,知道,这事说给你听,你也会生气,可是我不能认你,更不能让你为难,就。。。”‘花姐’看了一眼老管家,想着父亲能够帮她说些什么。
没想到父亲只是看了看她,叹息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有权利生气,更有资格生气,毕竟是,是,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要相信,当初丢弃你也是万般无奈,是因为。。”‘花姐’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是拜某人所赐,而那个人已经受到了惩罚,那么她呢?
“阿若,我。。。”‘花姐’还想要说什么,却是看着父亲摇了摇头,也就住了口,扭头站在父亲身后,压抑着泪意,也不敢哭出来。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说?”杜若终于发出了声音,只是清冷没有温度。
“因为,因为不想在给你们添堵!若儿啊,就是因为你,所以我一直隐忍着,苟且活着,甚至可以不说话。可是就是想着你,你在哪,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你不是都看见了?为什么还要隐瞒?”
“你如今是乔家大小姐了,我不能再出来,告诉别人,你是我女儿。你的父亲当初就不愿意要你,他只想着他的利益,而我和你,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刺激他父亲的武器罢了。”‘花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若是早知道,乔家芾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她也不会舍了一切,只为了他。可是当她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才看清楚了这个人,后悔吗?可是太迟了。
“我只能把你隐藏在了路边,一个同样被抛弃的女婴身上,把你俩的包被换了,看着她的祖母来,把你接走,才把她丢在了另一条路的路边,为了弥补自己的更换,我把身上几乎所有的钱,都塞进了她的襁褓中。”
后来,她偷着去看过杜若,知道她在奶奶的照顾中,还不错,也就放心了。可是接踵而来的,是曹家的追杀,她害怕了,怕给孩子带来伤害,也就往远了走,只想要走的越远越好。
她在被曹家老大抓住的时候,她已经身无分文,几天没吃饭了。曹家老大竟然把她带回了家,把她关在了曹家阴暗的地下室,好几次她都亲眼看见乔家芾来了,可是她很清楚,那是曹家老大故意安排的,就是要她看清楚,乔家芾的本性。
她看的很清楚,乔家芾的花心,无情无义。她没有受伤的心情,因为她被曹家老大隐藏的很好,而他们也没有那么好的心,要保护她或者对她好,而是把她视为了,低贱的女人欺凌着。
那段日子,她活的很委屈,也很肮脏,几次想要死了,可是又担心杜若,她知道哪家姓杜,还不知道女儿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奶奶叫她妞妞。
每一次她受尽了凌辱,心如死灰的时候,她都会叫着妞妞,给自己勇气活着。
“曹家?老大?”杜若的眼眸闪烁了几下,随即冷厉的笑了。
“是。他娶妻吴氏,是个懦弱的女人,除了给他生了儿女之外,什么都管不了。眼看着她受尽欺凌,也不敢发声,只是给她饭吃,帮她治伤。”
后来,她是被曹月芹伤到了。因为曹家老大,对这个妹妹很宠,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所以曹月芹对大嫂很不尊敬,甚至横加羞辱。
直到那天,曹月芹发现了她,想要动手杀了她,被吴氏撞见,出来阻拦,曹月芹失手伤了吴氏,就跑了。
而她也趁着乱,被受伤的吴氏,送出了曹家,放了她逃了。
从那之后,她就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隐姓埋名,甚至装聋作哑,经历过了很多艰苦的日子。直到遇见了伊莲,把她带回了这里。
时日久了,她以为,她已经被人忘记了,可是却忽略了自己的亲人,又怎么会忘记她呢?‘花姐’说着,眼里满是泪水的看着老管家,那是她的父亲,就因为他很心疼杜若,她才会不怕露出身份的,跑来照顾他。
“你是我唯一的骨血,我怎么可能忘记呢?当初以为你死了,我难过的也不想活了,可是老爷子说,没看见尸首,就不是真的死了,我要是不活着,日后女儿回来,要去哪里找我?我就这么苟且着活了过来。”老管家咳了几声,很努力的压抑着。
“还好,你还活着。我的外孙也活着,还有了重外孙。老天还是眷顾着我们的,要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们了。”老管家看着杜若,看着她低垂着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只是很欣慰,自己也有了这么多的亲人。
“外公,我需要冷静。这么多的信息,我一时还接受不了,我呀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杜若说着,抱着孩子起身,就要往外走,‘花姐’刚想要阻拦,被老管家按住了。
“她需要时间,你就给他时间吧!”
“阿若,你怎么在这儿?到处找你呢。”伊莲迎面走了过来,看着杜若疲惫的抱着孩子,也觉得心疼,伸手要接过孩子,被杜若躲开了。
“阿若,你怎么了?”伊莲觉得很不舒服,他知道杜若因为盛家,会有情绪,可是都一天了,她还是不理他,他就很难受了。
“我该信谁?我还能相信谁?伊莲,我能信你么?我都怕,你们这些人,一边说着可信,一边却让我觉得寒心!”杜若终于爆发了,一把推开了伊莲,就要往前跑,脚底下一绊,眼看着就要摔倒,她侧了一下身,想要保护孩子,就看着伊莲已经扑了过来,把她和孩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你生气归生气,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真摔着了,你说怎么办呢?”伊莲心疼的抱紧了杜若,感觉到了他的僵硬,她的无助。
“阿若,还有我呢!别一个人扛,你太累了,我会心疼的!”伊莲轻柔地抚着杜若的背脊,把她和孩子都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舍不得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