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赶快把那把钥匙窝回掌心:“你好,王老师,你找我这是有事儿啊?”
王老师倩然一笑:“杨老师,我刚到学校来,对于本校的有些制度还不太了解,所以想要请教你一下。”
杨老师看了看王老师,又看了看黄芪娟,干咳一声说:“那个,小黄同志,你要是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就先回去吧,我和王老师有正经事儿要谈。”
黄芪娟脸一红,低头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杨老师突然又严肃地叫住她:“你把扣子扣好了再出去。”
黄芪娟臊得差不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领子一掩,转身就跑。
王老师斜了她一眼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杨老师看了她一眼:“王老师,你想了解哪方面的制度?”
王老师的一双美目一转向他,立马又显得温情款款:“师兄,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要这么生分地叫我吗?”
杨老师的表情略有些尴尬。
王老师又笑了:“其实,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你的,昨天地震的时侯,你那样保护我,照顾我,这让我很感动。”
杨老师干巴巴地一笑:“我们是校友嘛,这还不是应该的?”
王老师上前一步,眸底深情更浓:“仅仅是因为这个吗?我千辛万苦地调到学校来,是为了谁,难道你真的不明白?”
“翠玲,你知道我……”
“你想跟我说,你已经结婚了对了?”王老师洒脱地一笑:“ 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你不用在我面前一再重复,象你们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可以代表什么呢?
一脚跨入八十年代,连国家都号召开放思想了,解除封建了,你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反倒要委屈自己顺从一桩愚昧的包办婚姻,难道你自己都不觉得这个很可靠吗?”
说起来这桩荒唐的婚姻,杨新永也自己也觉得很是憋闷:“可是,我们两个已经领了结婚证,而且她又千里迢跟过来,我总不能……”
“你不能怎么样?”王老师一口打断他“你为她已经付出的够多的了,一开始你就知道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是她和她的家人用最野蛮最愚昧的手段把你们两个强行地绑捆在一起。
婚姻对于一个人有多么的重要我们都是知道的,你同意和她结婚,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既然之前已经走错了,那现在我们不如及时改正过来,现在的法律已经不象以前了,离婚并没有那么难。继续拖下去,才是对你最大的伤害。”
杨新永的心头一颤,离婚?的确,他之前不止一次地想过要离婚,可是一旦面对现实,他又会犹豫不定。
这年月,离婚是一件大事,弄不好可是会影响自己的职业生涯的,而且黄芪娟的娘家人也是很不好惹的啊?哪怕她的娘家人离的远,暂时不能把自己给怎么样,可是万一那个女人豁出去了,要死要活,那是不是也够自己喝一壶的?要知道,自己可是从事儿教育工作的人啊,万一事情闹大了,对自己的前途可是一万个不利。
一只香软的小手抚上他的肩膀,王老师柔声说道:“师兄,反抗吧,决断吧,不要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一起毫无营养的婚姻上。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别人会如何看你,我都始终会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反抗封建迂腐的一切,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杨新永的心头一颤,带着几分感激地看向她:“你,真的愿意支持我?”
王翠玲看着他脉脉微笑:“是的师兄,你知道,我永远都是支持你的。”
杨新永激动地一把握住她的手:“翠玲,谢谢,真的很感谢你能够理解我。”
王翠玲微笑着,任由他把自己的小手握在掌心。
**
到了晚上,黄芪娟特地把宁锦绣叫自己的小屋里,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
宁锦绣耐着性子听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今天杨老师给你的钥匙是他宿舍的钥匙,还说让你先过去,你怎么不接啊?”
黄芪娟怔了一下:“俺上他宿舍干啥啊?有啥话,在办公室里不是就能说了?”
宁锦绣一把捂住脸,什么叫死心眼儿,自己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
黄芪娟又说:“再说了,俺当时也就犹豫了一下,刚巧王老师就进去了,白眼羊直接又把钥匙给收回去了,我眼瞅着人家两个人是有正事儿要谈,也就不敢再多留,就先出来了呗。”
“王老师?哪个王老师。”
“就是那天地震的时侯,他护着下楼的。”
宁锦绣一拍手背:“那你干嘛不怼她啊?你们两口子说着话,哪怕是她真有公事,也请先等会儿!”
黄芪娟的表情更委屈了:“俺哪儿有机会说话啊?白眼羊直说叫俺走,俺就只有出来了呗。”
宁锦绣抱着肩膀生闷气,通过递钥匙这件事情来看,姓杨的怕是已经对黄芪娟动了点心思了,但凡黄芪娟是个开窍的,往前多撩拨一下,那个货铁定要动心。
可偏是那个姓王的怎么就来的那么是时侯啊?昨天自己还打量着说不定他们两个人只是个普通同事的关系,杨老师作为学校的前辈对刚来的老师多照顾一点,也是对的,可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好象自己把情况给想得有点简单了……
看她半天不说话,黄芪娟又问:“妹子,你看我今天去找他,这个事儿算是好,还算是不好啊?”
宁锦绣一省:“好,怎么不好?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成功地吸引起他的注意了,接下来的事儿,再慢慢来呗。”
黄芪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还得慢慢来啊?妹子,不怕你笑话俺,说起来俺跟那个白眼羊也结婚有一年半了,可是他一天也没跟俺睡过,洞房当天晚上,俺哥怕他跑,拿着把杀猪刀在门外守了一夜。
你说哪个男人被人用杀猪刀逼着还能办事儿啊?这个事儿俺也就没怪他,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他说是学校有事儿非要走,俺家里人想着反正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他是死活也赖不掉了,就放他走了。
后来俺又跟过来,这都一年半了,俺们俩别说是办事儿了,就连正经话都没说过几句。
每回俺娘家捎信过来说让俺早点给他生个孩子,就能把男人的心给拴住了。俺都不敢答话,俺哪儿敢说这一年半的功夫,俺都是自己在锅炉房里头睡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