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栋点了点头:“是的,大婶,现在学校有政策,鼓励农村学生去学校复读,我猜,依着锦绣妹妹的能力,她要是能复读,说不定还能考上个大学哩。”
许春琴高兴的手都有些抖了:“复读?考大学?绣儿她能上高中?能考大学,好啊,好啊,这真是太好了……”
眼瞅着许春琴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宁锦绣反倒有些无语,在她看来,与其现在再去辛辛苦苦地去考一个大学学历,还不如借着如今这难得的好势头,多赚几笔钱来得实惠……
宁锦绣说:“妈,看你高兴的,人家只是同意面试我一下,能不能录取还不一定呢。”
让宁锦绣想不到的是,这话一出口,许春琴的眼圈立马就红了,含着眼泪小声说:“绣儿,都是妈的错,是妈对不起你,当初在老宁家的时侯,是妈太懦弱了,你奶奶说家里只能供得起宁可玉一个人上学,妈就真的顺了他们的意让你辍学了,要不然,依着你的聪明劲儿,哪儿能只上到小学就不上了哩。”
宁锦绣赶紧说:“妈,看你,我不是随口一说吗?你别伤心了,你看看我这么聪明,哪怕是中间缺了几年课,也未必连个面试都过不了,过几天我就跟着国栋哥到他们学校面试去,努力上一把。说不定,人家就肯录取了哩?国栋哥,那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我就跟你去你们学校面试。”
“好的,锦绣妹妹,那我就等着你了。”安国栋高高兴兴地转身走了。
宁锦绣看着他欢天喜地的背影一耸肩膀:“帮我问读书的事儿,他怎么高兴成这样?呵,也难怪,老爸当了村长嘛,可以理解。”
回头看了看许春琴,只见她低着头,神情还是有些自责。
宁锦绣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妈,你看看你,人家是把这个好消息通知给咱们的,你怎么当着人家的面就哭上了哩?
是我奶奶当初不肯让我继续上学,你也拿她没办法不是?这事儿哪儿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那个不成才的爹不争气,不知道为咱们做一点争取。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提他了,过几天我就跟国栋哥上县一中去,我发挥我的所有聪明才智,一定要让他们重点高中的老师同意录取我,妈,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许春琴这才破泣为笑。
那边,安建成到家里来是特地向安昌河道个谢,另外也想和他细谈一下把村里的农副产品往城里供的事儿。
安昌河就按着宁锦绣交待给他的那套说辞给安建成讲了,眼前的生意不能贪多贪大,得稳着步子一步步地来,保质保量地把人家需要的农副产品都给供应好了,往后自然会有更多的单位找着咱们来合作。
要知道,在八十年代初期,待遇最好的几个大工厂都在那个幼儿园附近呢。
只要这口碑一打开,还怕没人跟咱们长远合作。
现在这年月,就数厂子里的职工们生活待遇好,福利也高,他们是很具有消费能力的。
只要能抓住附近的几个大厂长期供应农业副食品,就足够安家沟里产出的这些农副产品的销路了。
到时侯说不定还要邻近的几个村子一起配合哩,到时侯这盘棋可不就越大越大了吗?
安建成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安昌河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思路和格局,不由得就对他高看了几眼,第二天,干脆在村委里头给他也留了个办公席,由他每天定时定点地收菜然后往城里头送,专门负责和幼儿园的负责人对接。
安昌河这个人下苦力不行,但是心眼儿活络会处事儿,而且人也不小气,平时还经常带点乡下不值钱的小玩艺给那里的孩子们玩儿,象是什么野生的小葫芦啊,新采的小野花啊什么的。
没过多久,那一个幼儿园里的人见了安昌河都跟见了亲人似的。
那边的售货渠道维护得好,这边的供货渠道也打得不错,安昌河牢记着宁锦绣的话,一定要保质保量,挨家挨户收的青菜粗粮都保证质量,坚决杜绝以次充好。
同样都是乡里乡亲的,有时侯看着安昌河收菜的时侯挑挑捡捡的,难免会说些二话,可是安昌河是谁啊,打小脸皮就练出来了,说得声音小了他假装听不见,说得声音大了,他直接怼回去:“你当咱们这生意是你一个人的?这是咱们全村人的,因为你几个烂菜叶子还有几把被虫磕了的大豆玉米坏了咱们这一个村儿的生意,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那人当场准被怼得没有一分脾气。
渐渐的,安昌河在村子里的威望也起来了,和安建成两个人也合作也越来越好。
安昌河这一家子人现在算是彻底在村里头抬起头来了,再也没有人敢在背地里骂安昌河一声混货二流子了,再没有人指着宋月莲娘两个的脊梁骨说他们娘两个的坏话了,就孩子们现在也都爱跟安小磊玩儿,再也没有人说他是大混子生的小混子了。
一家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安昌河两口子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功劳,对待宁锦绣那娘两个是加倍的感激加倍地好,真是比对自己的亲大姐和亲外甥女都亲。
这边宁锦绣和安昌河这一家人把日子给打理得红红火火,稳稳当当,再回过头来看看宁可玉那一边。
自从那天在城隍庙前面被宁锦绣涮了那么一道之后,宁可玉就大病了一场,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烧,昏迷得人事不省的。
单位看她几天都没有上班了,就叫人到她住的地方看了一眼,进门一看,只见宁可玉那个脸烧得蜡黄蜡黄的,一点人色都没有了。
同事吓得不得了,一边把她往医院送,一边叫人去给张鹏义捎信,说是她对象病了,让他赶快过来看一眼。张鹏义得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征求张文月的同意。
可怜巴巴地问:“妈,我想去看看宁可玉,您看行吗?”
当着宁可玉同事的面,张文月直接把脸一摔:“谁是宁可玉啊?宁可玉是谁啊?我不认识这个人!她病了凭什么让你去看?她们家里人都死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