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矮胖的销售主任,原本还以为自己刚才经过那一番话,已经把能占理全都占了。
张家栋他们这些年轻人肯定会哑口无言,却没有想到张家栋虽然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现在反击的话却说来就来,直接一句话就戳在了自己的肺管子上。
“啊?对啊?咱们国营纺织厂负责服装设计的,可至少都是正规学校毕业的大学生。水暖设备也是最新的,你们这些地方上的合作社,有什么实力跟上海那边的国营大型服装厂比?”
那个姓何的销售主任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明显是有些看不起张家栋他们。
“就连我们毛纺厂最大的客户,上海服装厂那边每个月所要的货也不过是每周来拉两趟。你们一个小小县城的服装厂,生产的羊毛衫哪儿来那么大的销量,需要周周都来?不是直接把拉走的那些优质毛线都转手卖了,薅咱们社会主义的羊毛,又是怎么样?”
把这些话一口气都说完了,那个姓何的矮胖销售主任满以为自己嗯直击了张家栋他们合作社的痛处。
毕竟嘛他说的也都是实话,在当时,咱们国内的整个服装产业还处在萌芽期。
国营的大厂,就属上海的服装厂规模最大,产值最多,为咱们国家带来的外汇收入也最高。
而且,上海一直以来也是咱们新中国工业和经济发展的中心。
在当时几乎所有的好政策,几乎全都向上海本地的国有企业倾斜。
不光是人才的引入,还是生产工艺,生产设备的配置等等,那边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就连张家栋他们合作社引进的这一台进口的毛纺机,市里面给他们合作社配置的技术人员小赵,不也是从上海那边调过来的吗?
就足可见当时整个上海那边,在服装产业方面的优势了。
再加上张家栋他们合作社所在的青岛市,此前除了有几家成规模的国营纺织厂以外,所生产的大部分棉布或者纱布都是直接供应给上海那边的服装厂,或者是出口到国外的。
在本地并没有像样的服装企业,所以那个姓何的销售主任才有这样的底气,挖苦张家栋他们的合作社。
本来张家栋和小刘这一次过来就来得比较仓促,对方就是瞅准了张家栋不可能带着他们合作社的畅销记录,来和自己当面对质这一点,逼着张家栋他们自证清白。
正所谓是空口无凭,任凭张家栋到底怎么说,说了大天儿来,他也能直接一口否定。咬死的张家栋他们运走的那些毛线都是拿到黑市上卖了。
可是张家栋呢毕竟是个过来人,上辈子经商几十年,还能看不清楚这个死胖子心里面儿的想法?
对于对方的挑衅,张家栋不光是不恼,反而是干脆直接冷笑了起来。
“何主任,您说的这句话我不得不说其实也有一些道理。我们合作社的服装厂发展的晚,县里面也没有服装产业的基础,更是没有现成的洋人们的订单,所有的一切都得靠我们自己来。
但是我并不觉得这就是我们合作社的劣势,正相反,我觉得我们合作社在我们县里面搞服装产业,不光是没有优势,反而是因为我们县里面老百姓们的支持,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张家栋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就从曹县长面前的办公桌上拿起了那两件他带来的羽绒服,还有合作社服装厂女工们生产的羊绒衫。
先指着那件羽绒服的款式说道。
“咱们就拿这件我们合作社的服装厂生产的夏朵羽绒服来说吧,我相信同样的款式如果是给你们上海那边的服装厂生产,他们肯定能比我们做的更好。但是此前我相信你也在电视上了解过了吧?这件衣服作为我们青岛市本地羽毛球队的队服,早就已经被销往全国各地。了,是我们合作社服装厂最畅销的单品,每个月给我们厂里面带来的收入,就至少一百多万……”
张大栋介绍完了自己手上的这件羽绒服以后还不算完,又直接指着另一件羊毛衫上面的花纹说道。
“可是这件羊毛衫,就是我们合作社利用你们济宁毛纺厂生产的这些毛线,由我们厂里面的女工编制而成的,我麻烦您仔细睁开眼睛瞧一瞧,就凭你们上海服装厂的纯机械化生产,有能力编织出这么说弄的花纹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