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说六七十年代,这些活跃在舞台上的文艺工作者们经历的是一场思想的洗礼。
那么,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过大地,他们所面临的挑战就又不一样了。
改革开放以后,咱们国内迎来了一次巨大的发展机遇。随着西方发达国家咱们国内的关系日渐缓咱们国内的关系日渐缓和,对于咱们国内的技术还有设备的禁运也开始慢慢解除。
咱们国内价廉物美的商品也终于打开了欧美的市场,咱们国内廉价劳动力的生产优势也愈发的显现了出来。
发展的重点也逐渐开始从搞活经济,提高老百姓们的生活水平上转变。
也正是在这种清代南方的发展机会下,咱们国内的文艺事业也迎来了一次巨大的转型。
早在80年代初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曾经在国外待过,或者是有留学经历的学者,还有艺术家对于咱们国内当时主流的戏剧表演颇有微词。
他们大多数都认为在那个处处讲究效率的时代,咱们国内的艺术事业也应该为改革开放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不应该是指演出那些保守的传统戏,应该与时俱进,多排一些新戏,顺应时代的发展潮流。
而那个时候随着一些西方文艺作品,尤其是电影,电视剧的引入。
咱们国人才终于彻底接触到了国外的流行文化,像是当时大漂亮国内百老汇流行的几部歌舞剧,都曾经在那个时代陆续的引入到咱们国内。
以访问交流的形式,由百老汇的原班人马进行过演出。
这样的演出不光是让咱们国内的观众开了眼界,也对当时主流的思想潮流产生了许多的影响。
一切向西方的发达国家学习的思路,就是让那些接触过外国文化的年轻人,对于这样的西方文化无比追捧。
像是当时国内引进的外国电影电视剧,如《大西洋底的来客》、《加里森敢死队》,还有一些反应国外生活的优秀的译制片,比如《命运》、《父女之间》之类的长篇电视剧,更是曾经引起过一时的轰动。
除了彻底改变了咱们国内老百姓们对那些国外发达国家的看法以外,也让越来越多的国人们,在审美标准上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原本活跃在六七十年代各大舞台上的样板戏,无形中被这些思想进步的年轻人贴上了守旧陈腐的标签。
本来面对电影和电视剧这样的演出形式的冲击,各种戏曲的形式就处处处于劣势。
再加上当时大部分的地方戏曲团,根本就没有改编新剧的能力,越是没有能够顺应潮流的新剧推出,就越是被那些主流的文化所排挤、批判。
这样的浪潮,除了影响到了国内的几个大城市以外,对于张家栋他们这样的小县城来说更是一次巨大的冲击。
本来一进入80年代以后,他们县里话剧团的票就已经不太好卖了。
年轻人都不喜欢看戏,更喜欢那种在电影院里面观看大屏幕的感觉。
以前曾经大红大紫的那些剧目,即便是排练出来,也没有多少观众会为此买单。他们县里的话剧团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变这样的状况。
在前几年,高老师尚能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也曾经他们县话剧团的几位技术骨干们尝试着排练一些新戏。
只不过受限于话剧这种形式,大部分的演出都是靠演员们的肢体动作或者是台词来进行推进的。
当时电视或者是电影那种连打带唱的快节奏,给观众们带来的冲击根本就是没有办法相比的。
为此,他们县话剧团的这些主演们,可是没少费心思。
光是在剧情和台词上很下了一番功夫,就连他们剧场的布景和演员们的演出形式也力求创新。
高老师作为他们像话剧团的台柱子,在加入话剧团之前,因为有过长达十几年的京剧生涯,不管是唱念做打,这些基本功他都是样样精通。
所以这一次排练的任务他也是利丹重任,几乎所有的角色都需要由他本人来反复打磨。
而作为高老师的小徒弟阿杰,原本也是具有成为一名童星的潜力的,这一出他们话剧团自己排练的新剧目中,高老师还专门为自己的这个小徒弟量身定制了一个适合他的角色。
平时排戏的时候,只要是排完了自己的戏,肯定会尽量抽出时间来对他进行专门一对一的指导。
对于自己领养的这个孩子的厚望,也足可以见一斑。
这样他们剧团的这一部新剧,本来都是按部就班的在顺利进行的,直到那一天,话剧团的团长亲自看过了这一出新戏的演出效果,并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断定这一部新戏,只要是能够正常的在他们话剧团上映,肯定能获得观众们的好评,也许就能够从此直接改变他们整个话剧团的命运,重新让剧团的票房重回巅峰。
可是,人算就是不如天算,让他们剧团谁都想不到的一次意外,也终于降临到了这位为了县话剧团的未来,费劲了心思的老师身上。
“哎,高老师就是没有那个享福的命了,本来这一场戏大家都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再一次台亮相,就把整个话剧团的演出都搞活了。可是谁能想到啊,最后一次排练轮到高老师出场的时候,咱们话剧团舞台上的布景却出了意外,原本高老师应该从高墙上一个跟头翻下来,正好是落在下面的蹦床上,再继续连接几个空翻稳稳落地的,结果……”
结果那一次的彩排,也不知道是因为道具人员的马虎,没有提前好检查好当时那个蹦床的状态。又或者实在是当时他们话剧团的经费有些紧张,把所有能够动用的款项全都用在舞台布景上了,根本就没有钱再购买新的道具。
那个用旧了的蹦床却在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在高老师直接从高墙上翻下来的时候,一脚踩空直接让他的双脚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造成了很严重的骨折……
“当时我也在场,整个话剧团的人见高老师出事儿了,全都吓傻了。大家亲手搬家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把高老师送到了咱们县医院,然后县医院也没有办法,又连夜找车转送到了市里拍了片子……”
见到那这位看门的王大爷在说到这些情况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惋惜,张家栋和郑秘书其实心里面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后来市医院那边给出来的答复是,高老师这一次受到的伤实在是太重了,需要很多年的修养才能够再站起来。可是即便是等到他完全恢复了以后,也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身手矫健,担任能够独挑大梁的重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位姓王的门房大爷实在是一脸的惋惜。
就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故,才让他们县话剧团彻底丧失了转型的机会,让原本在他们县里面名噪一时的这位高老师,直接断送了自己的演员生涯。
随后所发生的事情即便是没有对方的介绍,张家栋跟郑秘书也完全可以想象出来了。
他们县里面的话剧团本来就是想要借着这一次排演新剧的机会放手一搏,因为老婆也早就已经失去了人气。
现在就连他们话剧团的主要演员都已经不能再登台了,话剧团的票房收入也瞬间清零,根本就不可能再维持几十个演员的吃喝,选择最后选择了改走这一条路。
最有本事的那些话剧演员们可以去他们青岛市市里的话剧团继续演出,而剩下的那些配角和新同志就只能由他们县里进行统一的安排,要么到他们县里面的国营工厂里面去重新学习,因为他们县里企业流水上的职工,要么就被安排到一些其他的单位里从事一些并不重要的职位。
而本应该能够带领他们现话剧团走出这一场危机的高老师本人,因为腿脚不方便,需要修养的缘故,也没有合适的单位或者是工厂安排给他,只能在养伤的这一段时间里面在家赋闲。
彻底没有了收入的来源……
“王师傅,那后来这个叫阿杰的小男孩儿又怎么办了呢?但他本来就是跟着高老师的,现在高老师又受了伤不能上台演出了,那他现在又跟着谁?该如何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呢?”
显然,相比起他们话剧团现在的情况,张家栋关心跟多的,还是那个叫做阿杰的孩子现在到底过的怎么样。
“这……其实我也说不太好,阿杰这个孩子从小其实就非常懂事儿,现在他的老师已经没法上台演戏了,他还经常溜到我们后台来替他的老师照看那些戏服,我觉得按照常理来说,他现在应该还是跟高老师一起生活吧?”
毕竟这个小家伙现在还没有成年,就是被对方从小收养,一手带大的。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也应该是这么判断的,然而张家栋作为一个过来人,却隐隐地觉得,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了,王师傅,关于咱们现在剧院的情况我们也大概都看过一遍了。校里面很快就会派来专业的工作人员来查看咱们剧院的线路,要是有问题的话,他们也会当场解决的。现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儿了,我倒是非常好奇,你刚才所说的那个高老师他现在住在哪里?”
“这位同志,你是想要跟我打听我们话剧团高老师的住处么?”
“对,反正这一段时间我们也需要等着县里面拍的那些电工们,给我们具体的答复。我们后续还想要对咱们话剧院进行改造的话,最好还能找到一个原来在咱们话剧团工作过的老演员给我们一些指导。我看这位高老师的经验就非常不错,不知道他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所以才跟您先问好他的住处。”
张家栋的这一套理由合情合理,这谁也看不出来他其实是想去这位高老师的家里了解一下那个逃走的小男孩儿的情况。
“哦,这位同志,原来你是想要让我们话剧团的高老师出马,我们来指导这一次改造的工作啊?那实在是太好了,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你要是真的能请得动他,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件大好事!”
果然经过张家栋的解释以后,门房的大爷非常爽快的就把对方的地址告诉给了他们。
然后,张家栋和郑秘书再一次走出话剧团的剧院以后,郑秘书这才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开口向张家栋询问道。
“张家栋同志,刚才你跟门房大爷要了人家高老师的地址,你还真的打算请这位老师出山,替你们安装这次的布景啊?”
“啊?那不然呢?人家既然是原来话剧院的台柱子,那肯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好了原本他们就已经在工作了十几年,还有谁是比他们更了解这老剧院的情况的呢?”
“嗯……这倒也是……”
听到张家栋的回答以后,郑秘书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随后又继续问道。
“那张家栋同志既然咱们现在已经看完场地了,后面你还有什么安排?要不我直接让黄师傅开车把你送到这位老师的家里去,看看他现在是不是在家?”
“不不不,到人家老师家里去,我总不可能这么空着手吧?那我再准备准备看看带点什么东西去看他合适再说吧,现在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干脆直接让黄师傅开车送我到咱们县里面的招待所去吧?”
“成啊,你说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今天反正和咱们曹县长的司机全都听你一个人的指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