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念安本就没有睡着,这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更是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见慕承稷还在身旁,才略略缓和了一些情绪,在慕承稷的牵引下缓缓步出了房门。
门外,慕承稷早前安排在附近的守卫正和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衣人混战在一起。
“这是有迫不及待,前一波的事情都还没有结束,这一波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送人头么?”
兵器碰撞的声音和血腥厮杀并没有让慕承稷有半点儿的情绪波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打做一团的两方人马,冷冷地笑了笑。
由于慕承稷的提前安排,这一次的刺杀很快就被镇压了下来。而且此番,他显然并没有打算再重蹈覆辙,是以除了留下了一个活口,其余地都在被压制之后就地正法了。
“王爷,这似乎和京城的那一波刺客不是同一波。”
就在慕承稷冷笑着准备上前好好审一审那唯一的活口时,检验完所有黑衣人的慕云却突然上前给了他这么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结论。
“京城那一波人,属下当时也去查看过。但属下记得当时的那波人胸口皆是干干净净的。但这一波人胸口却有着一个独特的标志。而且,京城的那波人属下最初也和他们交过手,他们的团结程度远远没有今日这一波这么强。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就被压制住。”
“可是这一次承哥哥出京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啊。”
“不,确切的说,本王这一次出京的消息人尽皆知。”潘念安刚想出声反问慕云这个结论的来由。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慕承稷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如果说,我们一开始的出行确实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话。那么今天霖零亲自送进宫的那份奏折,就彻底将我出京的事情昭告天下了!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让我挂帅剿匪的圣旨只怕是已经到了中书省了!”
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在按照着慕承稷预期的方向去走,所以有些人才会如此急不可耐得想要阻止他。
可惜——
太迟了。
“霖零,你现在就去备车,我们连夜赶去驿站。明天一早,正式入住莫山剿匪大军军营。另外,你留在这里,让我们那位尽职尽责的何县令好好地把这件事情给我调查清楚。今天的这个人就交给你了,不审出点什么,你也不用来找我了!”
安排完一切,慕承稷就直接带着潘念安立刻了莫县县衙,声势浩荡得住进了不远处的驿站之中。
于是,第二天一早,不单单是整个莫县都传遍了庆阳王午夜遇刺的事情,就连百里之外的京城朝堂之上,也有人为了这事儿吵翻了。
“陛下,匪类如此猖獗,在听闻陛下派遣了庆阳王前去剿匪之后竟然敢前去行刺庆阳王!实在罪无可恕!臣恳请陛下,派遣京城护卫军前去,协助王爷一道剿灭匪患!”
事实的真相都尚未调查清楚,就已然有人迫不及待得将一切罪责都归咎到匪类的身上。成贺帝就那么冷眼看着那人上蹿下跳,义愤填膺地替慕承稷鸣着不平,却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臣以为,此事还需要认真彻查一番。据微臣所知,莫山一带虽然匪类猖獗,但从未听闻他们真正做过什么匪患做的事情。近些年,倒是听闻他们借着莫山的天然地理优势,做了不少好事。是以,臣觉得这事儿还得好好调查!”
“本殿下竟不知,什么时候这世间的匪类也能称之为好人了?匪之所为为匪,不就是因为他是挑战王权的存在吗?照着赵大人的说法,那这普天之下的匪患只要做些好事,不就都能被称之为好人,朝廷不也都不能拿他们怎么办了吗?”
轮番的争执,每个人都在各抒己见。而在这其中,慕承嗣的反应却显得尤为激烈。他似乎一力地想要主张这次的行刺就是莫山匪患所为。
他这样的反常,反而是让成贺帝对他多了几分关注。
是以群臣的辩论一结束,成贺帝迫不及待地散了朝,就将他留了下来。
“老三,你跟朕来一趟。”
慕承嗣原本正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却没想到他父皇偏偏还是将他留了下来。
“对于你大哥被行刺这件事情,朕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慕承嗣原本以为是成贺帝知道了什么才将他留了下来。却没想到,他忐忐忑忑之下等来的,却只是这么一句平淡的询问,倒让他颇长了几分胆量。
“儿臣以为,大哥这次出去原本是悄无声息的。若没有霖零的那一份奏折,儿臣都不知道大哥已然离开京城了。是以,儿臣以为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在大哥那份请战的奏折回来之后才发生的。所以儿臣觉得一定是莫山山上的匪患听闻了什么消息,才会狗急跳墙地选择行刺如今人还在莫县的大哥”
慕承嗣见成贺帝没什么反应,便壮着胆子继续道:“所以儿臣以为,此事和莫山的匪患脱不了干系!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带着护城军前去帮大哥一把!”
信誓旦旦的模样,若非早就听闻了慕承嗣的所作所为,成贺帝大概就真的会以为自己的儿子真的就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然而偏偏——
想起慕承稷前不久用密奏的渠道给他送来的那份信函,成贺帝心里就忍不住得火大!以前在朝堂之上借着朝臣势力互相搞事情也就算了!如今还将这事情搞到了危及性命的程度!就这样,还能如此淡定地站在这里和他装什么兄友弟恭!
“够了!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朕当真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就在慕承嗣信誓旦旦地时候,成贺帝却突然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