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师的院子,距离庆祥苑 不远,是整个太师府最中间的院子,同时也是藏书最多的地方。
容月一进去,就看见守在院子门口的淡淡,以及苦着脸的季恒。
容月扫了眼两人,没好气道:“白……爷爷呢?”
淡淡身为暗卫统领,虽然兼职容月的贴身丫鬟,可她的第一主人,还是容太师。
听到容月的问题,淡淡尴尬的抬头看了眼容月,“太师,太师再教白兔背三字经。”
背,背什么玩意儿?
三字经?
容月嘴角抽了抽,她印象中,北凤珏虽然是个武将,但是好像也没听说他是个文盲啊?
房内,一白胡子老头与一只白兔相对而坐。
容太师沉着脸,瘪着嘴角瞪着白兔,“听说前些日子,有一只白兔灭了一个百号人的土匪窝?”
白兔面无表情,抱着胳膊端坐蒲团上,眼神是那不可一世的狂傲,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容太师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不可爱的兔子,登时诡异的笑了两声,“小兔崽子,别以为你有那臭丫头做靠山,老子就不敢动你,那臭丫头个没出息的东西,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怎么还骗不回北家那混小子回来给我做孙女婿?”
白兔的嘴角,抽了抽。
要是不当初他和容月双双中药之时容太师在江阴,他都要怀疑那药是这个当朝太师下的了。
不过,这个肯恩也仍然存在。
白兔不语,容太师胡子一翘,“你这只兔子,莫不是个哑巴?啧啧,瘦的跟个肉干似的,还是个哑巴兔子,那臭丫头到底喜欢你什么啊?”
白兔的眼神一变,是啊,容月喜欢他什么?
他凶狠无常,浑身杀气,随时都可能给她带来危险。
不过,除了他,以那个女人的眼光,其他人应该也看不上。
想到这,白兔抬起手,不紧不慢的执了一颗棋子,不紧不慢“啪”的一声,放在了紫玉棋盘上。
瞬间,容太师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声骤然响起,响彻整个太师府。
“啊啊啊,老子的不灭棋局啊,居然被一只兔子破了!天理何在啊!”
容月一听到动静,连忙拔腿冲了进去,爷爷不会一个激动之下,要把白兔炖了吃了吧?
容月冲进去时,就看见白兔的一条大腿,正被容太师紧紧地拽着,一边拽一边哭,“兔兔,你就告诉老头子我你是怎么破的局吗?”
白兔:“……”
他就算说了,容太师能听的懂?
容太师一点都没有为老要尊的自觉,依旧扯着白兔的一条腿,“这棋局,是老头子我为未来的孙女婿准备的,谁要是能破了我的棋局,谁就能娶我们家臭丫头,可你是只兔子啊,你娶了我家臭丫头,能做什么啊?”
容月抽了抽嘴角,她仿佛看到了白兔凉冰冰的眸子,正一点点的看向她。
呵呵,不,不关她的事啊?
这个时候,是不是三十六计跑为上?
然而,进门容易出门难。
容月刚转身,大门就在她眼皮子地下‘砰’的一声关上了。
白兔的声音,清晰而淡定的传来:“吱吱。”过来。
容月:她好像养了一只假兔子?
心里虽然想跑,可容月腿上却实诚的朝着白兔走了过去,正准备坐在容太师身边,却不料,对面的白兔竟是挪了挪身子,好像是刻意给她挪了个位置出来一般。
容月挑了挑眉,试探性的往容太师身边靠了靠,不料,白兔的眸子陡然一眯,容月立马嗖的一下起身,一屁股坐在了白兔身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将白兔抱进了怀里。
啧,真软和。
容太师没了大腿儿,脸一沉,嗤道:“知道你对这种兔子宠溺,但是小月儿啊,咱们可不能学那些个不成器的东西,玩物丧志啊。”
容月怔住了,玩物丧志这话,她是被美色、诱、惑啊。
“爷爷,你这次诈尸,可吓坏了不少人吧?”
“哼,北家那小子这次的计策倒是与老头子我不谋而合,可惜了,这小子没有造反之心,否则天下在他的手中,必然又是另一番模样。”
容月:“……”
她好像听出了自家爷爷语气中的惋惜?
爷爷,你这样是不对的啊。
白兔的眸子轻轻垂下,淡淡的道:“吱吱……”
容月立马道:“武安侯府与铁甲营忠的是天下百姓,而非是一军一主,所以他没必要造反。”
说着,容月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了白兔的爪子上。
摸一摸,蹭一蹭,揉一揉,手感真好。
白兔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那双清冷的眸子,忽然间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来。
容月得寸进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着容太师的面儿,对白兔上下其手不说,还一口一个宝贝儿。
容太师掩面,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这只兔崽子,明天就给你扔出去。”
容月挑眉,“爷爷,你会后悔的。”
这可是他最得意的孙女婿啊。
容太师捋了捋胡子,不高兴的白了眼祸害主子的白兔,清了清嗓子,低声道:“爷爷我打算,明天给你上门提亲,这些日子,听说京城里的各家千金小姐都排队去武安侯府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爷爷明天就翻墙直接进去。”
容月:“……武安侯府的墙,怕是不好爬吧?”
怀里的白兔耳朵动了动,眼中划过一抹无奈。
容太师诡异的笑了笑,“老头子我,可是去送宝贝儿的。”
容月下意识的垂眸,与怀中的白兔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这宝贝儿好像也不太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容月没敢说出来。
见容月不语,容太师摆了摆手,忽然叹了口气,朝着容月道:“你随我过来。”
容月一怔,抱着白兔起身,跟着容太师进了暖阁。
暖阁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容月虽然看不太明白那是些什么药,可依稀的觉得怀里的白兔逐渐变得僵硬。
容月轻声道:“这都是什么?”
容太师神秘一笑,用手遮住唇,悄声道:“都是好东西。北家那小子,自小就身子弱,三天两头的不去上朝,我这次回江阴,除了做戏诈死外,还特意的让他们搜罗了这天底下的好东西,回头一块送去给北家那小子,他说不定一个激动,就嫁给你了。”
白兔的身子好像要立起来了,容月有些紧张,她似乎看见了浑身绒毛诈起的白兔。
乖乖,这些,该不会是那个什么药吧?
容月很绝望,同时还很悲愤,为了让怀中的白兔消气儿,她决定要制止自家爷爷。
“爷爷,北凤珏身体倍儿好,这些药用不上。我看要不送给旁人吧?”
容太师愣了,“咿?用不上吗?”
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容月怀中的白兔,然后一本正经道:“可是,这都是我为我未来孙女婿准备的啊。”
容太师说着,边摇头叹息,一边不动声色的盯着白兔。
容月忍着眼角的抽搐,抱着白兔正要找个借口先撤,却不料,白兔却突然开口了。
难辨喜怒,清冷矜贵的声音,传入容月的耳中:“吱吱……”收下。
容月:“!我他么的不要面子啊,你让我一个绝代美人光天化日的爬墙去给你送这个玩意儿,我我我我……我很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