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两人从医院里出来早就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少了半截衣袖的程纪景提前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把自己放在办公室里的外套过来。
当时在VR体验店门口，钟洲这个本来就是配合的人在沈岫和程纪景走后，也紧跟着离开了，这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助理，虽然一头懵还是只有回到公司。
两人刚走出医院大门，不远处拿着外套的助理就小跑了过来，看到程纪景被纱布包着的手臂明显的愣了一下，但也聪明的没有多问。
沈岫接过外套帮程纪景穿上，其实现在程纪景手臂上的伤口并没有多疼了，抬手穿外套这个简单的动作还是可以做的。
但是看着沈岫率先一步接过外套，程纪景勾了勾嘴角，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沈岫帮自己穿上。
旁边的助理微微退了一步，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助理能在程纪景身边待这么久，看人的准头还是很准的，都这个样子了，他怎么还看不出来自家程总平时为什么会对这位沈律师这么上心。
“程总去哪里？”
助理自动当起了驾驶员，坐在驾驶座上，转头问坐在后面的程纪景。
“回家，今天不去公司了，有东西要处理的直接邮件发给我。”程纪景随意的说。
助理点点头：“好的。”
旁边的沈岫没有说话，在刚才钟洲把那两个小混混的处理结果发给了他。
两个人都是吸了毒出来的，首先就是去戒毒所强制戒毒，这点没什么值得好说的。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沈岫他们是受害者，钟洲这才把处理结果发给他看看。
沈岫在手机上打出“知道了”三个字，回复过去。
“为什么我被划了这么长一刀就让他们免费的戒了个毒？”
沈岫并没有刻意避着程纪景，坐在旁边程纪景清楚的看到了钟洲的消息，有些故意的对着沈岫嘟囔。
“戒毒都是免费的，跟你这一刀没什么关系。”沈岫关了手机，看了一眼快要趴到自己身上来的程纪景，“坐好，一会儿碰到伤口。”
程纪景委委屈屈的看了他一眼，重新坐直身子，却顺手捉住了沈岫的一只手，捏着玩儿。
沈岫没管他，任由他在自己手上乱动，不放心的嘱咐道：“你一会儿回家一个人也注意一点，护士说了不要碰水免得感染了。你打了破伤风针，这个星期内别喝酒，还有烟这些也别碰了。”
程纪景：“沈哥，我不……”
“别说你不抽烟。”沈岫瞥了他一眼，把他的话给瞥了回去，“这些东西你不说我还是知道的。”
程纪景被噎了一下，顿时发现其实自己表面上的“好孩子”形象早就已经在沈岫面前脱完了。
“沈哥，那你一会儿一起去我家？”程纪景倒也无所谓，脱就脱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程纪景还抓着沈岫的手轻轻摇了一下，满眼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沈岫听到这话，扭头看向程纪景，问：“为什么？”
看着沈岫认真的样子，程纪景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件事沈岫好像还没说过可以过去了……
想到这儿，之前有些得意忘形的程纪景捏着沈岫的手一顿：“那个……不想其实也没什么……”
坐在前面的助理一脸正经的目视前方，可是声音却不受控制的钻进耳朵里。
听着平时在办公室里严肃正经的程纪景，现在在沈岫面前又撒娇，又是说怂就怂，助理的嘴角不由的扯了扯。
沈岫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任由程纪景捏着。
一时间车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没过多久，助理就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车。
“下车了。”看着恹巴巴的坐在位置上的程纪景，沈岫出声提醒道。
说完他就率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程纪景抬头看着沈岫，似乎没明白沈岫为什么也要下车。
沈岫看着没有动作的程纪景问：“你不下来带路吗？”
“啊？哦！”程纪景突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个明亮的笑容，“来了来了。”
这是要跟一起去自己家！？
这个小区沈岫也知道，几年前修的，以loft户型为主，但价格却是市面上普通的loft公寓的几倍，总的来说，也是一个为富家子弟们准备的小区。
这里的楼层都不高，四楼封顶。而程纪景家正好就在四楼，还附赠一个楼顶的小露天台。
“沈哥，你自己随便坐，我上去洗个澡马上下来。”程纪景放下手里的钥匙对沈岫说。
他身上全是血腥味和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两种味道揉在一起，程纪景已经彻底忍受不了了。
“嗯。”沈岫点了点头。
这个小区虽然贵，但硬件还是不错，说是是loft户型，也仅仅是形式上像而已，光是底层面积就比普通的要大上一倍。
沈岫打量了一下四周，在厨房处停留了一下。
不方便上去找程纪景，沈岫拿出手机给程纪景发了一条信息：“用一下厨房。”
下一秒程纪景的回复就来了
“沈哥想做什么随便做，不用给我说。”
沈岫走过去，拉开厨房门口的冰箱门，发现里面的食材异常齐全。
鸡蛋、青菜、牛奶……还有几块不需要解冻的牛肉。
沈岫在里面挑挑拣拣的拿出几样东西来。
厨房里的厨具和调料品也挺齐全，完全不像是个二十几岁年轻人的厨房。沈岫本来还做好了厨房里缺点东西的情况，看到这一幕还有点惊讶。
就他的了解，像程纪景这种二十三、四岁年轻人的厨房不是应该跟没人住一样吗？
程纪景顶着一头湿发走下来。
炖牛肉的香味在他下楼的一瞬间就钻进了他的鼻腔里，本来并没有饥饿感的肚子，在这一刻顿时响起了抗议。
“沈哥。”看着厨房里还在忙的沈岫，程纪景叫了一声，“需要帮忙吗？”
沈岫闻言转身，看着程纪景还有点滴水的头发，微微皱起眉：“去把头发吹了。”
“哦。”程纪景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沈岫在厨房里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响了一下，随后就停了。把炖牛肉的锅盖上，洗了洗手，走出厨房。
走到客厅就看见程纪景在收吹风机的电线，而他头上的头发却依旧湿漉漉的，只不过没有再滴水。
“怎么了，沈哥。”看着沈岫出来，程纪景以为他有什么事，停下手里的动作问。
沈岫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重新把吹风机的电插上：“过来。”
“啊？”
吹风机“嗡嗡”的响着，吹出来的风有点热，沈岫穿过头发碰到皮肤的触感有点明显，程纪景为了方便沈岫，盘腿坐在沙发上，老老实实的等着他把自己的头发全部吹干。
“现在不是夏天了，你又打了破伤风针注意点，头发不吹干容易感冒。”
沈岫的声音夹杂在吹风机运转声中传进程纪景的耳朵里。
说到这儿，沈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你洗澡的时候伤口碰到水没有。”
“没有，我用保鲜膜包了的。”
程纪景为了像沈岫验证自己的话，把袖子圈起来让沈岫看自己被包扎的地方。
看着干燥的纱布，沈岫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程纪景洗完澡穿了一件宽松的卫衣，虽然有个帽子，但是还是容易被头顶吹下来的风把衣服吹鼓起来，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的皮肤。
“沈哥，前几天的事你还生气吗？”
程纪景的声音有点小，再加上吹风机的声音听得并不清楚，但沈岫还是知道他说了什么。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头发因为刚吹干顺从的趴着，他低着头后颈处的颈椎微微凸起，看上去有点……可怜。
沈岫关了吹风机，一边收拾一边说：“我说了，我没有生气。你那样做只是打乱了我的……步子，那些事我没打算给别人说，就连左子阳我都没说过，他知道全靠自己猜出来的。”
“你这样突然把它挑出来，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当年的警察和福利院的院长，你是第三个完完整整知道这件事的人，我需要点时间来知道该怎么……”
沈岫皱着眉停在这里，他不知道后面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想法。
程纪景在他关掉吹风机的时候就转过来了，看着沈岫皱着眉的样子，伸手拉住了他。
“沈哥，我知道这些事不会影响什么的。”程纪景像是安抚沈岫的情绪一样，手指轻轻在沈岫手腕处摩擦着，“我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的确很吃惊，但是这跟我喜欢你没什么关系啊。”
“你还是你，沈岫就是沈岫，还是持衡事务所的沈大律师。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来对你发表什么看法，不用在意这些的。”
沈岫抿了抿嘴，看着程纪景并没有说什么。
程纪景站起来，轻轻环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沈岫，埋头在他的颈窝蹭了蹭，轻声说：“沈哥，真的没关系的。”
程纪景的头发扫过皮肤有点痒，还有他身上带着体温的沐浴露香，感受着这一切，沈岫垂下眸子，低低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