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后院小院里,各式的调料和炊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面上,才回来的众人总是有意无意的走过去瞧瞧,这种纯天然的自助烧烤成功的激起了常年困在办公室里的上班族好奇心。
在一角的遮阳伞后,一串压抑不住的训斥声隐约传来过来。
有几位刚回来的同事听到动静好奇的想去凑一番热闹的,都被自己的同伴憋着笑拉走了,这两位的热闹可不是一般人敢去凑的。
“让你注意安全你就这样注意的?!还爬树!你以为你才五岁啊!”季宏义带着满脸怒容朝程纪景生气道。
“还跳下来,你孙悟空啊!小时候怎么没见你跳呢,我看你就是越活越回去了!”
程纪景耷拉着脑袋,站的端端正正的,当真像个小孩子一样听着这位世伯的教训。
“对不起,季叔叔,是我错了……”
坐在不远处看戏的沈岫,随手从桌上捏了一颗还带着水珠的桑葚放进嘴里,视线不移,依旧看着被教育的程纪景。
提着一篮新鲜的桑葚回来,沈岫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季宏义就已经把程纪景在后山的所作所为了解得明明白白。程纪景刚回房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就被季宏义教训到现在。
这小崽子只知道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但没有想过这儿还有个敢教育他的人。
程纪景一边听着季宏义得教训,一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沈岫,他正优哉游哉的吃刚才摘回来的桑葚。
两人对上视线后,程纪景清楚的看见沈岫朝自己得意的笑了一下。
程纪景也不恼,毕竟沈岫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也就只有自己才看到过,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有些小得意起来。
“看什么看!”程纪景的小动作显然没有逃过季宏义的眼睛,但却会错了意,“是人家怂恿你去的吗!”
看到比季宏义高了一个头的程纪景委委屈屈的重新站好,沈岫彻底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嗡嗡……”
常年静音的手机在桌子上振动起来。
沈岫拿起看了一眼,是左子阳的电话。
左子阳虽然比沈岫早知道他们公司的安排,但实际上也就比沈岫早一天出去而已。
只是照情况他现在应该粘在时桥身边才对,怎么还有心思给自己打电话。沈岫虽然奇怪,也还是拿着去了一个安静点的角落接了起来。
“喂?有事?”
对面有点吵,只听见左子阳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喂,岫岫啊,那个做笔录的流程是什么样的,快给我说说。”
“做笔录?”沈岫一下子抓着了关键的地方,有些惊讶的问,“你是把人家怎么了?”
“你想什么啊!”左子阳下意识的提高音量嚷了一句,似乎是想起自己在哪里,又压低了声音,“在民宿的时候有个疯子打人,他被误伤了,才去的警察局,别污我清白。”
“误伤?”
“就是被飞起来的玻璃碎片划到了手,血止不住,去医院缝了几针。”
“……”能被这样误伤也的确需要点技术。
“行,我知道了,一会儿给你发过去。”
沈岫对于左子阳这种在时桥前撑面子的行为一面感到十分不屑,一面还是仔仔细细的编辑好信息给他发过去。
刚把信息发出去,程纪景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了。
“沈哥,准备吃饭咯。”
沈岫转过身,就看见程纪景挽着袖子,露出漂亮的小臂肌肉线条,上面还有些没有干的水珠,透过阳光晶莹剔透的。看样子应该被季宏义放过后,就去烧烤点帮忙去了。
闻着程纪景满身毫无违和感的炭火味,沈岫的心情莫名的好,捏着手机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以后做事情之前先想想,别冲动耍帅了,知道吗?”
看着满脸无奈的程纪景,沈岫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带着笑意说:“行了,快去吃饭。”
说着,先行绕过程纪景走了。
这不是持衡事务所的第一次团建,但是对于刚来的沈岫,和高层管理人员程纪景还就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各位老同事们也有意无意的干什么事儿都叫上他们两个人,倒也不显得拘谨。
午饭在后院解决,一群老大不小的年轻人打打闹闹的吃到了下午一二点才结束,现场更是一片狼藉。
程纪景揉着有些吃得发胀的肚子,在酒店旁边的一条人工修筑的水渠边上找到了沈岫,他侧坐在石头上,低着头看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哥,他们在里面玩儿,你不去吗?”
程纪景本来想坐下,却被水渠里的水波反射的阳光刺了一下眼睛,这才明白沈岫为什么要侧坐在石头上了,学着他的样子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只不过是与沈岫的方向相反,正好面对着他。
沈岫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明知故问,还是回了一句:“你看我像是会去玩那些的人吗?”
程纪景咧嘴一笑:“的确不像。”
说着,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几颗薄荷糖,摊在手心上递到沈岫面前:“吃一个?去去嘴里的油味。”
沈岫关掉手机,看了一眼这几颗从酒店柜台上随手带出来的薄荷糖,伸手拿了一颗,剥了糖纸放进嘴里,一股清凉味瞬间遍布口腔,的确挺解油腥的。
程纪景也没有把糖收回去,反而直接把剩下的两颗薄荷糖一块儿剥了糖纸塞进嘴里,沈岫看着他的动作,有点觉得自己牙疼。
就像是小学生一样,程纪景把三颗糖一直在嘴里搅来搅去,发出一些糖块相撞的声响出来。
对于程纪景这种吸引自己注意的方式,沈岫并不太想理会他,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依旧看着远处的菜地出神,没有理会程纪景这种小孩子的行为。
自己玩儿了一阵,见沈岫没有理自己,程纪景语气还有点委屈:“沈哥,你怎么不理我啊。”
“好好说话,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沈岫头也没回,毫不客气的说。
程纪景听到这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语气正常的开口:“行吧,那我就直说了。”
他换了个坐姿: “从上次你说要我重新了解你在来判断自己感情,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我觉得我现在了解得差不多了,沈哥,你呢?”
沈岫微微转过头,看着坐得比自己高一截的程纪景,程纪景的脸上的表情依旧轻轻松松,甚至还有点随意的感觉。
但凭借这么多年观察当事人的习惯,程纪景眼睛里那点隐约藏不住的忐忑,还有撑在石头上用力得有些发白的手指,这一切都没逃离沈岫的眼睛。
看穿了一切,再看着程纪景故作镇定的神色,沈岫实在有些忍不住的想笑,他形状完美的眼角难得弯了些,带着笑意说
“或许可以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