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铭俯下身,撩起叶姝被水浸湿的长发,任由泡泡在指尖蔓延。
他嗓音缱绻:“谁让我无权无势呢?想彻底脱离控制,那我就需要有人能将我从病院里捞出来。”
叶姝愤怒:“我说了,我会捞你的。”
上一次在酒庄见面的时候,她就说过了,两人是合作关系,她会尽力给他自由。
但顾时铭显然不只是想要自由。
他想要的是,利用叶姝,彻底将顾家这趟浑水给搅合了。
“只有他们让狗咬狗,我才能从中获得我想要的一切。”
说到这里时,顾时铭的眼中好像迸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可叶姝却清晰的看见,他那双墨色瞳孔内病态疯狂的野心。
是啊,他怎么可能只甘于从病院狼狈逃离呢?
像他这样的疯子,肯定是要隐于人后掌控人心,让所有人互相残杀后好坐收渔翁之利的。
所以从一开始,他对她的接近就是一个谎言,更是戏耍。
叶姝冷笑,面对他再无半分温色:“滚吧。”
顾时铭诧异的扬扬眉:“别耍小性子,顾文俊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顾文俊可是整个顾家里出了名的凶狠悍匪,所以接管的也是最难掌控的墨城生意,能在墨城这里混下并且建立起商业帝国的,手段可不是顾承奕那种没见过世面的能比的。
而他对于女人的态度,更是当成玩物般不屑一顾。
只要是被送上他床的女人,基本上就没有能平安离开的,不死也得留下强烈的心理阴影。
刚刚在套房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都能干那样的事情。
可以说羞耻心这种东西对于顾文俊来说,是压根就不存在的。
他只在乎自己开不开心,爽不爽,别人的死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叶姝要是落到这样的人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对于顾时铭的提醒,叶姝仍是冷冷回应:“给你五秒钟,立刻滚。”
顾时铭笑而不语,看着叶姝倒数。
“四,三……”
直到即将数到一时,他看到了叶姝眼神中的变化,终于退后一步。
顾时铭看出来了,叶姝是铁了心不要他救。
“好,如你所愿。”
顾时铭弯腰做了一个绅士礼,“我现在就离开。”
但在走之前,他还是靠近浴池附近,借着俯身和叶姝道别的姿势,将一只针管扎在了她的手臂上。
他笑声低低的:“这可比你那不堪一击的砖片好用。”
这一刻,叶姝彻底将眼前人的狼子野心看透。
她眸光一凝,死死盯着顾时铭,咬牙道:“保住你的狗命,我要亲自把你的狗头剁下来当球踢!”
从酒庄会面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
一步步的试探和摸底,他都是在推断她的实力到底到哪一步。
当时将他摁倒在地上暴捶,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他仍然在笑。
不是因为他屈服于她的威力,而是他兴奋的无法收敛。
漂亮却致命的食人花,这是一个多好的工具啊。
顾时铭最后撩了一把叶姝的头发,温柔道:“没关系,我不会死。”
她也不会。
因为那特殊的身份,就算他们再怎么折磨她,都没有人敢直接杀了她。
除非,顾老爷子亲自下场……
顾时铭眸光沉了沉,退后一步站直身。
对着角落瑟瑟发抖的婆子走去。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胆小的婆子竟是白眼一翻直接晕了。
顾时铭还想过来,叶姝直接出声尖叫。
门外立刻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还有保镖急切的问询声:“怎么了怎么了?”
顾时铭眸光一暗。
叶姝扯动嘴角,冷笑道:“等死吧。”
利用她是吧?
只要她这次能活着从船上离开,此后必定要顾时铭付出百倍的惨痛代价,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顾时铭勾着唇角,在门开前用口型对叶姝丢下最后一句话。
然后翻身,在保镖冲进来的前一秒消失在来时的管道中。
保镖一进来,就只能看见倒了一地的两个婆子。
叶姝不废话,直接一指管道:“从这里跑的。”
管道不大,一群保镖塞半天都很难塞进去,更别说是追人了。
也不知道顾时铭那猴一般流利的动作是怎么做到的。
保镖在船上大肆寻找起顾时铭的踪迹,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可不是在陆地上,离了船他就只可能被茫茫大海吞没。
风暴来临的海洋,危险系数可不是玩笑的,分分钟就能将他吞得连渣子都不剩下。
顾文俊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罕见的没有生气。
看着被送到床上的美人,他恣意的喝着烈酒配着雪茄:“船就这么大,看他能逃到哪里去!”
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可眉眼间分明有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他身上的狠戾,和顾承奕那种只会说狠话的纸老虎不一样。
而是一种被鲜血淬炼出来的,重如千斤的铁锤,往下一落,就是惊天动地的气场。
叶姝敛下眼睫,遮挡着眸底的晦暗。
面对这样的狠角色求情没有任何的用处。
只有比他更狠,狠到让他无力对她下手,她才能真正获得安全。
顾时铭个老狐狸,必定是料想到了她的性格,知道她绝不会束手就擒,所以才故意把她送到顾文俊的床上。
要是她能把他杀了,那他少了一个仇人加竞争对手。
要是她不能杀掉顾文俊,也没关系,他仍然可以利用她在顾文俊手里从中作梗,搅得整个顾家翻天覆地。
该死的顾时铭,叶姝很少会在同一个人手上栽这么多次。
真假话掺杂的欺骗,往往更让人难以辨认。
所以上次在酒庄时的促膝长谈,真的动摇了叶姝对于顾时铭的看法。
她以为顾时铭的疯批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就是真神经,没救的真疯子。
亏她还想救他于水火之中,一转头就被他彻底拉到这火里想一并烧了!
想到这,叶姝攥紧了被床单遮挡的拳头。
早在浴池里的那一针后,早前的那些药效就全部抵消了。
她现在的身体不仅已经恢复了状态,甚至还要更加的精神有力。
可顾文俊不知道。
走向床的他嘴角挂着邪笑,仍然觉得叶姝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现在求我,说不定我还能让你舒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