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就低着头站在院里，看着大家对另一个人献殷勤。
虽然文景傻，但他也知道，对比自己来说，大家都更喜欢文轩逸。
他悄悄抬头，发现相羽还站在他身边，忽然有点高兴。正待他要说什么，文轩逸就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蓝大姑娘，你没事吧？”
文景原本跃跃欲试要去拉相羽的手，收了回来。
相羽道，“无事。”
文轩逸看了一眼文景道，“小公爷跟常人有异，刚刚冒犯了蓝大姑娘，你千万不要见怪。”
听到这，文景的头越垂越低。他的眼眶已经红了，难道，连娘子都嫌弃他吗。
“文公子多虑了，我跟小公爷有婚约在身，终究有一日要完婚，夫妇一体，自然说不上什么见怪不见怪。”
文轩逸的笑容僵在脸上，“蓝大姑娘说的是。”
文景的小脑袋就跟弹簧一下，“蹦”的一下弹起，“娘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相羽转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自然是真的啊，我不可能骗你的。”
文景开心了，他拉着相羽的手转圈，迭声喊着，“娘子娘子……”
文轩逸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说什么。
他把手里的书递给相羽，“听说蓝大姑娘要教小公爷规矩，这几本书是我之前带文景学过的，蓝大姑娘可以作为参考。”
相羽随手翻了几下，发现这里面都是些晦涩难懂的文章，而且看难度并不是什么入门的教材，难怪文景对学习这么抗拒。
别说他心智不健全，就算他是个心智健全的，也不会喜欢学这些东西的。
而文景扫了一眼封皮，就开始打蔫。
相羽笑了笑，“文公子还真是难为蓝羽了，这些书我自己都看不懂，更不要说是给小公爷讲了。”
文景瞪大了眼睛，“真的呀，娘子你也不会呀？”之后他又有点苦恼，“可是，不会这个我们就不能出门了。”
相羽道，“出门也不一定要出口成章啊，你看看平时夫人说话，也不是上来就之乎者也，只要小公爷你能学好礼数，自然就可以出门了。”
文景想了半天，觉得相羽说的句句在理，他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眼，语气崇拜，“娘子你真的好厉害，有你在我一定可以出门！”
然而文轩逸却不赞同道，蓝大姑娘说的虽然有道理，但小公爷是公爷嫡长子，难免会被拉着吟诗作对，若是一点文章都不通，那岂不是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相羽笑容不变，“文公子多虑了，我从来也没想让小公爷去什么诗会啊，如果我们去打马球、去围猎，是不是只要能寒暄两句就不会露馅？”
文轩逸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他眼神冷淡，“蓝大姑娘果然聪慧，那轩逸就期待跟小公爷结伴同行了。”
说罢，文轩逸就对一个忙活着给他奉茶的丫鬟道，“姐姐不用忙了，轩逸还有文章要做，就不久留了。”
待文轩逸走后，文景的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相羽看着这些个狗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难怪文景恢复神智之后要黑化，这些人摆明了就是瞧不上文景这个痴傻的，打量着将来很可能是文轩逸来继承公爷府的爵位，这才冷着文景，去巴结文轩逸。
当着文景面就这样，背地里还不知如何呢。
相羽正琢磨着，突然就被抱住了。她下意识推了一把，“小公爷你这是干嘛呀。”
文景抱着她晃来晃去，“娘子你真好，娘子你是除了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这会儿屋里只有阿绿跟两个侍女，看到这一幕都齐刷刷的扭头回避。
相羽也有点不好意思，挣扎道，“你先放开我，你忘了我刚刚的话？你要好好学规矩。”
她挣脱出来后道，“人前切不可跟我如此亲近，这是规矩。”
文景眨巴了下自己求知的大眼睛，“那这样呢？”
相羽一懵，“哪样？”
下一秒，她脸上一温，文景在她脸上啪叽亲了一口。
相羽：“……”
“这样呢这样可以嘛？”文景捧着脸一脸期待。
“绝对不可以！”
……
就这样吵吵闹闹了几天，文景已经从一个随心所欲的熊孩子，变成了什么事都要问相羽的耙耳朵。
每天相羽都要听好几百遍，“娘子，我可以这样说嘛？”
“……”
“娘子我可以这样做吗？”
“……”
“娘子你看我这样对吗？”
“娘子……”
“娘子……”
相羽从开始的耐心逐渐暴躁，最后已然麻木，只是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要是不认识文景的人，不深入交流绝对看不出文景是个智力有问题的小傻子。
就连文景去跟文公爷请安的时候都把文公爷给吓到了，愣是确定了好几遍才认出眼前的还是他的傻儿子。
这天，相羽又带着文景去给文夫人请安。
现在在相羽的带领下，文景不仅晨昏定省，时不时还嘘寒问暖，十分孝顺。
文夫人看相羽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防备到现在的如沐春风，对待她就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母亲安好。”文景躬身行礼，行动潇洒流畅。
相羽也福身道，“夫人安好。”
“好好好。”文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她甚至觉得，只要相羽这么日复一日的教下去，总有一天，文景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她迭声道，“好孩子，快起来，今儿我让小厨房给你俩做了好菜，快来吃吧。”
“哎，谢谢夫人。”
文景按照相羽教的，等着文夫人坐下之后，他才坐。
席间，文夫人道，“现在景儿真是一天比一天有长进了。”
相羽道，“夫人，听说半月后，侯爷府有一场围猎，不如那日您带小公爷一起去。”
“那就要骑马了？”文夫人惊讶，“可是景儿不会骑马啊。”
相羽道，“这几日我已经带小公爷在马棚那碰过马了，我想请示夫人，给我们找一片空地练一练。”
文夫人持续惊讶，“真的？文景会骑马了？”
文景十分得意的拍了拍胸口，“景儿骑得可好了，娘子教的。”
相羽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就忍不住翻白眼，明明就是从马厩这边走到马厩那边，这也叫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