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都很相似。
相似到，相羽只记得，他们每到一座城池，就要打仗。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人离去，也有很多人加入。
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官员，他们受够了这样的乱世，渴望靳无名能够改变现状。
就像是今天。
他们到的时候，城门虽然紧闭，但是城门上的士兵一个个看起来都在摸鱼。
此刻他们的军队已经有几万人，黑压压一片，看上去十分肃穆。
遇到这样的城池，靳无名他们也不用尽全力攻打，只是略站站脚，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跟城主谈完之后，他们就原地扎营。
因为这次在城池边驻扎，大家也都吃上了热菜热饭。
相羽拿着食盒来到了靳无名他们的营帐，柳军师他们几个都在看地图，进行下一步的部署。
看他们讨论的正热乎，相羽也没打扰他们，只是默默的把饭菜放在一旁。
柳军师指着地图道，“再往前面，就会遇到军队了。皇帝派黄将军带着十万将士来，他们走的是这趟线，最快三日，我们就会碰面，我们人数不够，不能硬碰硬。”
“黄将军？”
靳无名想了想道，“霍大将军的旧部？”
“是。”
靳无名顿了顿道，“兄弟们辛苦，先去吃饭吧，柳军师留下。”
大家出门前，都跟蹲在门口小马扎上的相羽打招呼。
靳无名也发现了她，他含笑招手，“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相羽拍了拍衣服下摆的灰，把饭放在几个油桶拼凑的桌子上，“不想打扰你们呗。”
柳军师打量着这小两口，识趣道，“我去外面吃，寨主忙了一天了，歇会儿吧。”
靳无名点头，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军师，就是比别人识趣。”
相羽点头，“是啊。”
靳无名乐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相羽点头，“知道啊，这我要是还不知道不是傻子了么。”
靳无名还是不敢相信，因为相羽在感情这方面的确是少点什么零件。
“那你说说？”
“他不是怕你吃不饱么，所以去外面吃，放心，我刚吃过了，这些都归你。”
靳无名：“……”
认清现实的靳无名拍了拍自己的腿，“来，抱抱。”
相羽歪头，“你不吃饭了？”
“饭等会儿来人还能吃，但是你……”
相羽觉得有理，坐在了靳无名的腿上。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靳无名才道，“晚上我要潜入黄将军的部队。”
“哈？”
相羽道，“难道你想铁锅炖自己？”
靳无名无奈，“我哪有那么傻，他是霍大将军的旧部，我想我还是能跟他谈谈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儿子。”
“哦。”
相羽一脸平淡，半晌，“啊？”
原来霍大将军当年因为功高震主被皇帝诬陷勾结反贼，满门忠烈皆被赐死。
但是他的小儿子霍长安却被副将用自己的儿子掉包，可是副将一家也被流放，他拼死把宋安送走，自己却搭上了一条性命。
听到这后，相羽终于明白，为什么宋安会那么执着于杀皇帝。
其实，他只是想报仇，并不想要这天下。
当晚，靳无名跟柳军师交代后，带着相羽漏液而去。
相羽蹲守在账外，不知道他是怎么聊得，反正等他出来的时候，黄将军的将士就是他的了。
于是刚刚从家门出来的将士们，又开始往回走。
开始相羽还觉得奇怪，这些人怎么就这么轻松跟他走了呢，这可是谋反啊。
靳无名眼神看向不知名的远处，“他们都是霍将军的部下，霍家军的军魂已经克在他们骨子里了。”
……
他们挥军北上，一路上，杀了贪官无数，所到之处，人人欢腾。
兵临城下，他们用了近两年的时间。
当靳无名的剑横在皇帝的脖颈前的时候，皇帝瑟瑟发抖，祈求靳无名能放过他。
他叫皇帝写了一份退位诏书，成了名正言顺的王。
只是靳无名也没当多久，就把政事丢给了柳军师，自己则是带着相羽游山玩水去了。
游玩之际，相羽有些罪恶，“呃，我这算不算摸鱼。”
马车里，靳无名歪着身子，“你没发现黑化圈还差一度吗？”
虽说他继承了从前一切的记忆，但是身体还是宋安的，所以他要帮宋安彻底洗白。
没人会比他自己还了解他，靳无名自然知道怎么能消除他对世界的恶意。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靳无名对着相羽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
相羽一脸警惕，“请这位主神同志注意，昨天最后一次的时候你已经答应我今天吃素，不要出尔反尔。”
靳无名一脸正经，“当然，君无戏言。”
相羽将信将疑的靠过去，却被他按在腿上毛手毛脚。
“嘿，你不说说了君无戏言吗？”
“兵不厌诈。”
（小黑：你就当我死了吧。）
-
到了目的地，相羽才知道靳无名带她来的是哪里。
枫叶遍地，一座墓立在他们眼前。
上面的木牌上写着：霍大将军之墓。
其实霍大将军的尸首早就被做贼心虚的皇帝偷偷处理掉了，这是宋安从流放的队伍出来之后，为自己那征战了半生的父亲立的墓碑。
霍大将军没有死于乱世的沙场，却死在了自己效忠的皇帝手下。
只是这样想着，相羽就能感觉到一种悲凉。
靳无名跪在墓前，因为他继承了宋安的记忆，面对霍大将军的墓碑，他的心情难以平静。
他倒了一杯水酒在霍大将军的墓碑前，“爹，我已经为您报仇了，您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相羽跪在他的后面默不作声，就这样默默的陪着他。
良久，他的黑化圈已经洗白了。
靳无名转头，他的面容温柔，“娘子……”
相羽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因为她很快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卷走了。
------
相羽睁眼，周围居然是她熟悉的高楼大厦。
这是？
她抬手，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回了她熟悉的那一具，结实强壮有力量。
相羽不明白，“小黑？小黑你在吗？”
喊了半天，小黑像是死了一样的寂静。
相羽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梦幻了，她走在街头，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她依照记忆朝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楼下的大爷摇着蒲扇下着象棋，烫着头的大婶正在打电话。
看见她，还会说一句，“小羽回来了。”
相羽彻底懵了，她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面的摆件都是她熟悉的模样。
没有瓦斯漏气，没有小黑，没有，靳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