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通报岑溪旨意的太监都是苏喜,再不济也是岑溪身边的人,可是今天这个脸生的就有点过分了。
别说是相羽,就连吉庆也觉出不对来了,她冷声道,“以往都是苏公公传旨,怎的今天换了你?”
“其他公公都在里面侍奉着,所以叫我来了,怎么,皇上的旨意还能有假?”小太监虽然模样不大,但是底气倒足。
吉庆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相羽拦住了。
眼下这种情况,去的又是养心殿,不管怎么样,现在岑溪还在那,她是一定要走这一遭的。
但是相羽留了个心眼,她沉声道,“你去殿外等着,本宫收拾一下。”
小太监不动,一双小眼睛看上去十分奸诈,“娘娘,皇上的旨意,您还是快点跟奴才走吧。”
见支不开他,相羽转向吉庆,“你留下,太后方才叫人赏的东西,你拾掇出来。”
吉庆心领神会,“是。”
说罢,相羽就跟着小太监一起走了。
路上,相羽就觉出不对了。
巡逻的侍卫明显增多了,但是他们见到自己时,却并没有行礼问安。
这种情况,怕是古伦苏已经动手了。她愈发担心岑溪的安全,脚步匆匆。
养心殿
门口有不少侍卫看守,虽然穿的都是御林军的样式,但是凑近一看,就发现了蹊跷。
这些人明显不是中原人的长相,反倒是跟古羽跟古伦苏如出一辙。
养心殿紧闭的门开了,还没等相羽反应过来,身后的小太监就推了她一把,“进去。”
身后的门立刻关上,相羽踉跄了两步,正好跟眼前的人来了个脸对脸。
“袁大人?”
相羽惊讶。
袁大人拱手,“静贵妃。”
“呵呵,马上西朝就要覆灭,你们还在弄那些俗礼做什么。”
古伦苏从内殿走了出来。
上次黑天相见,相羽只能看清他大致的轮廓,现在他的脸倒是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高耸的眉骨,深邃的眼窝,最令人不能忽视的,就是他脸上那浓厚的野心。他穿着的是克依族的服制,脑门上还系着一个绳结。
相羽看了看袁大人,又看了看古伦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岑溪。
这袁大人跟婉月两人里应外合,直接把岑溪给锁死了。
“古羽,你今天一直求见小皇帝,到底是为什么啊?”
相羽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冷静,她眼珠一转,“当然是为了下药啊。”
古伦苏没拆穿她,扬起下巴道,“不必了,小皇帝现在已经傻了。”
“什么?”
相羽惊讶,“你不是让我下药吗?”
“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我让你下药,不过是虚招子罢了。”
相羽已经顾不得了,她担心岑溪,直接闯进了内殿。
许是觉得她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所以古伦苏也没有阻拦。
相羽刚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软塌上的岑溪。
此刻的他呆呆傻傻的,以往深沉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神采。
相羽推了推他,“皇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岑溪转头,但是他的眼神却没有聚焦。
相羽心急,直接抓着他的肩头摇晃,“皇上,你醒醒啊。”
“不用叫了。”
古伦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他现在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根本听不清别人说了什么。”
说完,他对着岑溪语气命令,“站起来。”
话音刚落,刚刚一直呆呆的岑溪突然从塌上起来,站在了地上。
“你看,他只能听得见指令。”古伦苏语调兴奋。
只要西朝的皇帝变成他的傀儡,那么整个西朝就都是他的了。
相羽这才明白,什么晚宴,什么下毒,都是幌子,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计划好了所有。
“你想怎么样?”相羽道。
古伦苏嗤笑一声,“你认为你现在有资格问我这个吗?”
随后他对着袁大人道,“你,看好他们,不准他们迈出屋子一步。”
“是。”袁大人垂头道。
……
古伦苏走后,相羽就一直盯着袁大人。而袁大人似乎知道自己这种通敌卖国的行为不大好,所以一直回避相羽的视线。
但还是有一个不小心对上的时候,相羽痛心疾首,“袁大人啊袁大人,那些个贼眉鼠眼的卖国也就算了,怎么你袁大人浓眉大眼也叛国了?”
袁大人有些羞愧,“贵妃娘娘,臣也是不得已啊。”
相羽一看有门,拉了小板凳过来,“来,正好闲着也是闲着,聊十两银子的。”
许是相羽看起来太没有攻击性,袁大人还真的坐下了。
此刻这个局面就很诡异。
岑溪坐在软塌上盘着腿,被下了药的他安静乖巧。而相羽大刀阔斧的坐在他旁边,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袁大人坐在他俩对面的小板凳上,一脸的欲言又止。
气氛凝滞,看袁大人几次开口都憋回去了,相羽琢磨着,自己还得担负起主持人的重任。
想着之前袁大人对岑溪还是很忠心耿耿的,她试探道,“你帮古伦斯,是因为你是古伦苏他失散多年的亲爹?”
“咳咳咳咳咳。”袁大人咳嗽的脸都憋红了,连连摆手。
相羽想了想道,“那是他逼迫你,威胁你?”
袁大人点了点头,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也是一忽闪一忽闪的。
“那他是?”
“他绑了我亲爹。”
“……”
原来之前袁大人家里进了刺客,而这个刺客正是古伦苏的人,他抓了袁大人的老爹,并胁迫他为他做事。而袁大人是个孝子,只能助纣为虐。
说到这,袁大人老泪纵横,“自古忠孝难两全,所以臣,臣无颜面对皇上啊。”
听袁大人嚎了一阵,相羽道,“呃,那如果我帮你把你爹救出来,那你能不能帮皇上逃出去?”
袁大人眼前一亮,随后又变得黯淡,“臣暗中搜寻了许久,但是一直没有头绪,而且现在宫中的守卫一半都是古伦苏的人,娘娘您的吩咐也传不出去。”
“用不着传出去,你爸爸,咳咳,你爹一定还在宫里。”
袁大人沉吟片刻,觉得这个猜测的确有理,“难怪,臣遍寻京城也没有找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没人注意,岑溪的手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