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临时叫来的丫鬟段位显然跟宋姨娘不太匹配，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是看到了宋姨娘在院门掉了东西，这才断定宋姨娘在里面。
相羽道，“东西呢？”
丫鬟心一横，“我怕被人见到对姨娘名声有损就销毁了。”
相羽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你吃了？
“谁能证明？”相羽逼问。
“我能证明。”公爷扶起宋姨娘，“月英腰间的香囊是她日日都带的，现在的确不在身上。”
啧，色令智昏。
线索断了，相羽无奈只能打感情牌，“小公爷一向天真，他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要是小公爷真有这个邪念，为何房中连个开脸的丫鬟都没有，公爷千万不要被蒙蔽啊。”
宋姨娘不甘示弱，挂着哭腔道，“就因为他之前没有做过，所以现在做了也可以不认吗？要是蓝大姑娘非要这样强词夺理，那月英，月英就一头撞死在这！”
宋姨娘朝墙撞去，被公爷拉住，“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难为你，给我打！”
说话间，小厮已经扬起了手。
文景呆呆的，“景儿做错了什么？”
听到这文夫人再也忍不住，她一下子扑到了文景身上，声泪俱下，“官人，景儿最近刚有些长进，你万一再把他打伤了，就是要我的命啊。”
公爷也不忍，可一想到他居然对自己的妾动了念头，就硬下了心肠，“若他是这个样子，不如当一辈子傻子！把夫人拉开。”
“不要啊，景儿……”
拉扯之间，一个香囊从文景袖口里掉了出来。
相羽眼尖，指着地上的香囊道，“那是什么！”
公爷离得远看不真切，“拿过来。”
可当那香囊被拿过来时，宋姨娘跟丫鬟都白了脸，那正是她们口中已经被销毁了香囊。
公爷认出了那上面的花纹，他举到了宋姨娘的脸前，“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
宋姨娘无力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公爷走到文景身边，此刻他脱离了小厮的挟制，缩成一团，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这东西怎么在你那？”
文景怯生生道，“我捡的，本来想还给宋姨娘，但是到那个院子里就见到宋姨娘跟一个……”他抱着头，像是在想怎么形容。
公爷不耐道，“男人女人，穿什么样子。”
“男人，穿……”文景指着旁边的小厮，“穿他这个样子，但是比他凶。”
文景嘴一扁，“他看见我就打我，后来，等我醒来就看见娘子了。”
“你血口喷人！”
宋姨娘指着文景喊，“明明是你，明明是你对我图谋不轨！”
文夫人厉声道，“景儿他是个痴儿，他会撒谎吗！他要是真对你图谋不轨又留着香囊在身上做什么，难道是等着被发现吗！”
局势扭转。
公爷的脸色一会儿一变，文景的说法跟相羽不谋而合。他定定看着文景，“文景，你有没有撒谎？”
文景表情懵懂，他歪头道，“景儿为什么要撒谎？”
公爷这才觉出不对，最近文景请安，一直是表现得跟常人无异，他下意识的就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可这事儿从开始他就一直没有辩解过……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文景委屈巴巴，“景儿今天晨起迟了，宴席上又偷吃了东西……”
看他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算，公爷明白了，合着文景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怪不得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心中有些愧疚，转向宋姨娘，“你可知罪？”
宋姨娘重新跪下，“公爷，妾身真的冤枉啊。”
“宋姨娘，禁足岳英阁三月不得外出。”公爷转向丫鬟，“胡言乱语，打二十板子发卖出去。”
丫鬟慌了，“姨娘姨娘救命啊，姨娘……”
相羽赶紧扶起文夫人。
文夫人眼神冰冷，看起来是不满意公爷如此轻轻放过。
……
文夫人留下善后，相羽陪文景回院子。
路上她心有余悸道，“幸亏你捡到了那个香囊，要不今天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谢谢娘子来救我。”文景边说边给她作揖，模样十分滑稽。
就在相羽想谦虚几句时，她突然发现文景脚下的黑化圈已经有5度了。
这？
相羽瞪大了眼睛。
文景歪头看她，“娘子你怎么了？”
她打量着文景，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阴暗的想法。难道是吓得？
夜里
阿绿伺候相羽更衣时一直没说话，一张小脸写满了我有故事，拿酒来。
“你怎么了？”
阿绿就等相羽问呢，她气鼓鼓道，“今天宴席结束之后蓝夫人把我拉过去，非要打听姑娘你在公爷府的事儿。”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一介奴婢，怎么能议论小姐呢？”阿绿虽然听话，但也是有脾气的。
相羽乐了，“然后呢？”
“然后她就说些糟烂的话，说什么姑娘赖在公爷府……”
“害，你就当她在放屁，下回不用理会她。”
“我就是替姑娘生气。”
一番絮絮叨叨后，阿绿把床帐放下，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才端着盆出去。
……
深夜寂静，睡意朦胧间，相羽听见有人进来。
“阿绿？”
床幔掀开，相羽被吓了一跳，“小公爷？”
她下意识用被挡住自己，“你怎么来了？还是从狗洞来的？”
文景点了点头。
相羽不解，“你怎么了？”
文景噘嘴，“我做噩梦了。”
相羽琢磨可能是因为白天的事儿吓到了，她耐心道，“那你回去叫丫鬟守夜。”
“娘子不想陪我？”
普普通通一句话，相羽听出了不普通的委屈。
这位反派大爷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要是再在她这受了刺激可是了不得了，可是，这孤男寡女……
“景儿知道了，娘子不想陪我，景儿没事的。”
相羽看文景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软了心肠，“好好好，我知道了，你睡下吧，不过明早你要趁天亮之前回去，听见没？”
“好~”
文景快速解了外袍钻进了相羽暖呼呼的被窝。
“哎你……”
还不等相羽说完，文景就软着嗓子道，“娘子，我冷。”
相羽又灭火了。
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打不过她。
好在文景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安安静静的睡在她身边。
“睡啦睡啦。”相羽打了个哈欠就闭上了眼。
黑暗中，嘴角弯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