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咖啡馆内。
“徐小姐,这是你要我们帮你调查的人,这是资料,你看下。”
当我知道他没有割肾救女儿后,我就高价请了私家侦探。
我轻抚眼前的档案袋,迟迟不敢打开,如果他真得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甚至是害死小筝的元凶,我该如何?
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直至对面的人已离开,直至窗外的天空从白蓝到灰蓝。
我在怕什么?怕自己引狼入室?怕自己一腔真心错付?还是怕是小筝最爱的人杀了她?
头剧烈地疼痛,手像不听使唤,颤抖地打开了档案袋。
当我看见他抱着秦子穆举高高时,那灿烂的笑容怎么都无法与平时情绪不外露的人联系起来,我记忆中,他从未在家里露出过如此绚烂的笑容,即使他抱着小筝,也只是淡淡的笑。
一张一张照片翻看着,有如一家三口般的身影,在游乐场。
当初,小筝生日的时候想让他陪着一起去游乐场,他说游乐场太多人了,他不喜欢,转身就给孩子买了特别多的玩具,在家也能跟游乐场一样。
小筝只是想出去跟更多的同龄人一起玩,一起笑,而不是需要这些玩具,但是懂事的她也没有吵着非要去,收到玩具还是开心地在她爸爸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谢谢爸爸。”
原来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是不喜欢跟我和小筝一起去。
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温婉恬静,靠在他肩上,他抱着孩子,多么温馨的家庭照。
比我的婚纱照还甜蜜。
甚至有他们一起去买菜的照片,他就像一个食人间烟火的丈夫,陪着妻儿,如人般真正地活在人世间。
他会笑,他会皱眉,他会狂野,他会有欲望难耐的时候。
这么生动的他,我和小筝都从没见过呢。
我们面前的他,总像是戴了一个面具,高高地飘在云端。
翻看了这个女人的信息,原来当初跟我借钱救治的妹妹,就是她,秦素梅 。
妹妹,呵,妹妹,跟他一起生了秦子穆的妹妹。
按这孩子的年龄推算,如果小筝还活着,秦子穆只比小筝小三个月,我们刚结婚没半年,他就出轨秦素梅了。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
我的手指因用力紧握而泛白,心痛得无法呼吸。
十几年的信仰崩塌得绝望。
我的青春、我的爱情、我的家庭,支离破碎。
是爱情蒙蔽了我的双眼,还是他的演技已出神入化,无人能识破。
哪有人做戏没有任何破绽的,只是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自欺欺人罢了。
为了爸妈对他的认可,我一直在爸妈面前说他对我有多好多体贴。
可事实上,他甚至连蜜月都没给我,更别说送我什么用心的礼物,都是秘书挑得。
当初跟我求婚,也只是将我高中三年给他写得小纸条放在盒子里,满眼深情地看着我,我就这么深陷其中。
他说他很忙,他不喜欢出游,可是他明明带秦素梅走过那么多的山川河流。
原来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的机器人,而是有血有肉,有喜有乐的人。
我只是他应付的一个对象,而他的生活和人生都在秦素梅那里。
如果,他明确拒绝过我,哪怕一次,我也不会误以为他只是爱我不会表达而已。
如果,他心有他人,我也不会强求,乖乖回家跟着爸爸管理公司,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虽然可能没有爱情,但是我也不会如此受伤。
我的孩子也不会幼年丧命。
心中被悲伤和愤怒充斥,干涩的眼眶流不出一滴眼泪,原来真正的绝望悲伤,是流不出泪的。
我的小筝是怎么走的,是他吗?是她吗?是他们吗?
6.
我让私家侦探继续调查和监视着姚修远,现在还加了秦素梅和秦子穆,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将这些资料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拿回家不安全。
收拾好心情,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子衿,师兄被医院停职了?”不知为何姚修远身上总有让我昏昏入睡的魔力。
“暂时的,这两天医闹严重,说院长主刀的手术出现医疗事故,将病人的肠子切错了,导致病人下不了手术台,病人家属天天在医院拉横幅烧纸钱。
自媒体也是各种胡乱报道,爸爸觉得这事严重影响集团形象,就索性让院长休个长假,待公众目光不再关注医院时,再复职。”
医闹是我找人闹的,自媒体是我让人曝的,热搜是我花钱买的。
当初给小筝做手术的院长,肯定是跟姚修远蛇鼠一窝的,不把他调离,不仅会打草惊蛇,也调查不到任何东西。
我另请了一位代院长,也是姚修远的师兄。
“徐小姐,我查看了医院所有的档案,并没有关于姚筝的手术记录,正常情况下,除了主刀医生,还需有一助二助,麻醉师和护士,但目前在职的医护人员没有一个人参与过那台手术。
不过,有姚修远做配型检查的记录,他的确跟姚筝配型成功,只是那天还有另外一个孩子,竟也是需要肾移植的,而且跟姚修远配型成功。
我查看了这个孩子的治疗记录,经过控制,他的肾功能有所好转,如果能控制好,就不需要再进行移植。”
当日,我将那段时间离职的医护人员档案调了出来,除了一名护士,其他人都离开了本市。
我找到了那位护士,通过金钱和权力的施压,才让她说出真相,当初那台所谓的肾移植手术,并没有做,只是在小筝腹部做了个手术的伤口,让家属认为是做了移植手术。
而没有进行肾移植手术的小筝,只能在他爸的欺瞒中,慢慢死去。
如果他不想捐肾,他可以不捐的,我们可以等肾源,而不是在以为已经肾移植的情况下,眼巴巴地看着小筝去死。
小筝明明可以活着的,为何他非要她死,小筝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为何?为何?
我紧咬着下嘴唇,克制着胸腔喷涌而出的怒气。
当初他跟我结婚,我并未有一丝的强迫,我也强迫不来他。
明明是他心甘情愿跟我结婚的,明明他说小筝是我们俩爱的结晶,明明小筝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明明小筝还有机会活下来的啊!
我从不知他身边有个青梅竹马的秦素梅,如果他真得那么爱她,怎会让自己爱的人做小三,还生下私生子?
可是,如果我也死了,他们就不是小三,也不是私生子,他有千万个办法让秦素梅母子俩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旁,而他的身旁是我徐家双手捧上的江山。
人,真得可以为了名利,虐杀亲生女儿吗?
如果他连亲身女儿都敢杀,对我这个没有感情的工具,更是容忍不下吧。
我恐惧地环抱着自己,将之前还未煎熬的一包中药拿去化验。
“这包中药会让女子终生不育,如果长期吃,还会伤了身子的根本,有损阳寿。
另外,这件男士西装的香味是毒香,对脑中枢有害,如果提前服用解毒的药物,可以避免。”
所以,无论我做怎样的尝试,也不可能再受孕,而那总让我昏昏沉沉的香味,竟是毒药。
他曾是医学院最优秀的学生,也曾是医院最优秀的外科主任,想要我无声无息地死去,可有太多种方法了。
我眼前浮现出他温柔的眉眼,低柔的声音就像哄小孩般哄着我一口一口地喝药。
我沉迷于他身上的香味,以为那是他的体香,是我无法拒绝的味道,确是他予我的毒药。
迷恋了十几年的男人,耗尽我十几年的青春,却只是一场自我毁灭的陷阱。
我真得要疯了,可是,我的小筝是无辜的,她不应该成为我恋爱脑的牺牲品。
没有什么真相比小筝死去更让我难以接受了,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7.
终于还是到了去福利院接秦子穆的日子。
我爸妈也一起来了。
照片上恬静的孩子,眼睛里却满是阴沉,并不是一个阳光快乐的男孩。
姚修远牵着他离开的时候,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院长。
我知道,他看得是院长后面的秦素梅,秦素梅毕业后回到福利院工作。
当年我真得只是想借钱给姚修远给妹妹治病,但他可能并不是这么想的吧。
我突然转身看向秦素梅,她眼中的不甘、愤怒又夹杂着幸灾乐祸的眼神,射入我眼中。
当她觉察到我时,瞬间敛下眼睛,只是看着地下。
回家后,姚修远对秦子穆的事亲历亲为,为他铺好床单,为他调好洗澡水,为他吹头发,为他讲睡前故事。
我站在门边,看着他忙忙碌碌,真是个好爸爸呢,
他都没有为我的小筝讲过一次睡前故事,吹过一次头发,我的小筝,每日在家等着她的爸爸下班,才两岁就会给爸爸拿拖鞋,拿水杯。
可她的爸爸却从未回应过她,从未。
我明明知道这不是正常的父女关系,但是总是拿他生性淡漠,只是性格所致。
毕竟,即使在夫妻生活中,他也从未失控过,像是旁观者看着我沉沦,看着我为他失控,他只是享受地看着我为他飞蛾扑火的样子。
明明我也想夫妻之间忘我的鱼水之欢,可是他却说我欲望过大了,让我多花些时间在孩子身上,别精力多得天天想着男女之事。
自此后,一周一次的夫妻生活,也变得一个月一次,他一次次的拒绝,就像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下,一次次熄灭了我的热情。
我以为,这也是绝大部分夫妻的相处模式,相处久了就以孩子为重了。
可当我看见那些他与秦素梅的激情照片和视频,在车上、在公寓,他们迫不及待地拥吻,他如火般的热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原来他也是有欲望的。
我像自虐般,独自一人的时候,一次次看那些照片,一次次看那些视频,一次次听那些声音。
从刚开始心如刀割,到不能呼吸,到后来的麻木不仁,就像看与我毫不相干两个人的苟且。
“子穆睡了。”他轻轻地关上门,当他的手伸向我时,我条件反射地躲开了,他诧异地看向我。
“今天有些累了,我们早点休息吧。”说着,越过他回房了。
躺在床上,右侧的床陷了进去,“子衿,你看子穆的名字跟你一样,都有个子字,这就是缘分。往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依然是那种味道,但好在我已经提前吃了解药,只是,我也不想面对他,假装晕乎乎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从秦子穆的床上捡了一根头发,将他的头发和姚修远的头发一并装进袋子里,亲自拿到亲子鉴定机构。
8.
还未开门,就传来了屋内欢快的笑声。
听到我的开门声,笑声嘎然而止。
“子衿,这是素梅,之前在福利院都是她照顾子穆的,她今天过来看看子穆习不习惯,还下厨做了几道子穆爱吃的菜。”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拿了一副碗筷。
“不用了,我吃过了。辛苦秦小姐了,有时间的话,还麻烦你能多来陪陪子穆。子穆有哪些习惯爱好,也跟我们说下,让我们也更好适应子穆父母的角色。”话音刚落,秦子穆就像狼仔般盯着我。
我含笑地走到餐桌,这本是小筝的位置,如今却坐着秦子穆,而我的位置坐着秦素梅,好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子穆,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到这个家来吗?”我抬头扫了一眼姚修远,“那是因为我的孩子死了,呃,还有我不能再孕,所以才领养了你。既然领养了你,我就是你的妈妈,要叫我妈妈,记住了!”
“子衿,孩子还小,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姚修远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我笑而不语,像揉小狗般揉了揉秦子穆的头发,回房去了。
而后,秦素梅还真得隔三岔五来家里做饭陪秦子穆,还有姚修远。
一副女主人的样子,甚至,为了让秦子穆更好地适应这个家,姚修远让秦素梅搬进了客房。
“子衿,素梅陪子穆一段时间,等他适应了我们,再让素梅回去。你知道的,我也是福利院长大的,福利院长大的孩子,都比较敏感,所以我们要多给子穆一些耐心和空间。”
我当然没反对,只是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将家里所有的地方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她住进来后,我又顺带拿了她的头发,跟秦子穆的头发一起去做基因检测,捏着两份亲子鉴定书,还有他们三在我婚房相处的视频。
在没有我的时候,秦子穆叫秦素梅妈妈,叫姚修远爸爸。
他早就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了,才五岁就能如此沉得住气,果然是姚修远的儿子。
他用了十几年时间为我编织了一张那么大,密不透风的网,十几年内如一日地扮演好男友好丈夫好爸爸。
戴着面具与我相处生活了十几年,竟然还没嵌入肉里,果然不会叫的狗才是最狠的。
我带着所有的资料,独自找了我爸。
我妈性情太急躁,心又太软,有些事我跟我爸处理就好了。
父女俩在书房里,看着那照片、视频及文字信息,我爸怒得暴走,我安抚他。
他心疼地看着我。
“爸,都过去了,我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就是要为小筝讨个公道,还要拿回徐氏,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孩子,你辛苦了。”
从知道姚修远害小筝,毒害我,我都没有哭过。
可我爸爸的这句话,却让我泪崩了。
我抱着我爸的手臂,呜咽地哭着,直至浸湿了他的衣袖。
之后,为了让秦子穆更快适应我们家的生活,我爸让我和姚修远多些陪子穆,尽快让孩子融入到这个家。
为此,我爸取消了半退休的状态,重新掌管徐氏。
徐氏本是我爸一手创建的,公司的高管都是跟他创业至今的兄弟。
不到一个月时间,我爸又重新掌控了徐氏。
9.
“子衿,你看子穆也适应得挺好的了,我还是多些去公司帮帮爸,我看爸这段时间累得白头发都增多了。”
姚修远回公司后,才发现没有了他的位置。
他后知后觉发现事情并没有按他预设的轨道发展。
那晚,秦素梅带秦子穆回福利院给院长过生日,家里只有我和他两人。
我们已很久没有单独和平相处了。
直至我拿出离婚协议,就如向平静的湖面扔进一块大石头,打破了和平的表面。
“子衿,你要跟我离婚?”他震惊得都要表情管理失调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根本就没有割肾给小筝,联合院长欺瞒我们,眼睁睁看着小筝去死。
你是想把你这个肾留给你亲生儿子秦子穆吧,他也需要肾移植,只是病情不那么危急。
秦子穆是你跟秦素梅的孩子吧。姚修远,你既然爱得是秦素梅,为何还要跟我结婚,我从未逼迫过你啊。”
看着我的眼眸竟是挣扎和痛苦,“子衿,我对她不是爱,子穆的出生也只是个意外。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她跟我一起长大,是我的小尾巴。
她身体不好,我们结婚后,她受刺激后更是每况日下。那晚是她给我下药,才有了子穆,我……”
“是吗?”我抽出他跟秦素梅的亲密照,甩在他脸上,“是跟你接吻、车震的妹妹吗?”
他无力地垂下双臂,整个人坍塌了下去。
“子衿,你总是站在制高点俯视着我,在我最窘迫的时候救赎我。那年你给我的手术费,不就是我的卖身钱吗?
我大学的项目都是徐氏研究所的项目,到后来我入职徐氏医院,徐氏集团,不都是你为我铺的路吗?我早已别无选择。
我时刻告诫自己,不能爱上你,否则我将完全丧失自我。
在你面前,我只能维持你高中时喜欢的样子,永远的淡雅温和,即使夫妻生活我都时刻克制自己。我明明不想爱你,却时刻在迎合你。
喜欢我的手,我时刻保护着;你喜欢我穿白色衬衣,我的衣橱除了白色衬衣,别无他色;你曾说过你最迷恋的是我如尘世外的清雅,我时刻保持着这种抽离世间的疏离感。
明明我那么想与你靠近,想与你亲近,可我们之间无形的沟壑,我永远都跨不过去。”
他瘫坐在地上,无力地垂下了头,“我喜欢你的靠近,却抑制自己对你的喜欢。我身后一无所有,而你天之娇女,怎么会一直爱我呢。
自小筝出生后,你全心扑在她身上,我想爱她,可是即使她姓姚,却深深刻上了徐家的烙印。我永远都是徐家的附属品,明明我已经很努力地站在顶峰了。
我所在的顶峰却也只是你这座山的山脚而已,我已无力再攀爬,只能仰望着你。外人都说我是靠你才有了今天,他们并没有说错,不是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对素梅,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她只是你背后的我最阴暗的一面。身处泥泞的我和她,或许才是真实的我。”
我无力地看着眼前一坨烂泥般的男人,还别无选择,只要他毕业后将手术费还给我,拒绝徐氏的项目,去其他医院或是科研机构应聘,就可以斩断与我的一切联系。
可是他知道如果没有我的资源,他不会成为优秀的毕业生,不会那么快升为外科主任,更不会成为青年才俊的企业家。
他那么聪慧,怎会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说爱我却不敢靠近我,是因为我两之间巨大的差距,难道不是因为他一直在我面前塑造着我爱的那个人的样子,拿捏着我,让我对他死心塌地吗?
悟性那么强,学习能力那么卓越的人,在哪方面都遥遥领先。
我可以原谅他一直戴着面具跟我恋爱、结婚,甚至也可以原谅他的出轨,大不了就离婚。
可是他却害死了我的宝贝,还害得我无法再孕,我永远都无法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姚修远,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你都不应该害小筝的,她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她是你的孩子啊,你却杀了她!”
“小筝不是我杀的,我们根本没有对她做任何手术。”
“就是你没做,才导致她死亡的。如果当初你但凡有一点点怜悯之心,你就该告诉我,你没有割肾给小筝,我会为她寻合适的肾源。
即使秦子穆是你的亲生儿子,但小筝也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能如此丧心病狂!”
他双眼通红,如滴血般。
“当初高考前,你用素梅的手术费买了我,你爸妈只是因为我无父无母无亲戚,好控制,才让我进入徐氏,反正我是孑然一身,也只能为你们徐家卖命。
小筝……”他低下头,而后又抬起,“她也是你们徐家的人,而且即使等到合适的肾源,她未必就能活下去。即使她活下来了,我也不允许她成为徐氏的继承人。
我恨透了你们怜悯的眼神,我恨透了你慈悲的目光,凭什么我那么努力,遥遥领先,还到达不了你的起点,凭什么你一出生什么都有了,而我却被人抛弃。
凭什么你可以只用零花钱就可以救一个人的性命,凭什么!凭什么!”
他疯癫般嘶吼,而后像被抽走身体所有氧气般紧紧地抱着我的腿,“子衿,小筝已经不在了。我们还要走下去,我发誓,我不会再跟秦素梅联系,我们可以将她送到国外去。我们带着子穆好好生活,好吗?”
低头看向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我真觉得恶心,自己以为喜欢的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却不知是坨披着莲花高洁外衣的屎,真够恶心的。
我甩开他的手,离开了,跟他多呆一秒,我都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
10.
我将手中所有的证据资料,交给了徐氏律师。
很快,姚修远收到了好几张法院的传票,有公司税务问题的,有谋害亲生女儿的,并被公安拘留审问。
同时,我还将他出轨且有私生子的消息公之于众。
一时间,外界对这位商界新秀议论纷纷,而我也在第一时间解除了秦子穆的收养关系。
离婚也进入了司法程序,并且很快完成了我的诉求,我拿到了离婚证。
徐子穆因没有合适的肾源和治疗费用,死在了冰冷的病床上。
而秦素梅因社会影响太差,也被福利院院长赶出福利院,自此后,成了失踪人员。
我将徐氏的业务发展到国外,即将带着爸妈离开这个留下了伤痕累累的城市。
离开之前,我去见了姚修远,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了。
多罪并罚,他被判了无期徒刑。
弑女,在这个社会影响太恶劣,严重挑战了人性,法官给予了最顶格的惩处。
“子衿,是我毁了这个家,是我毁了你和小筝,现在的我真得是咎由自取。”如今的他,已没有了矜贵淡漠的样子,寸头的发型突出了他原本的性情,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吧。
或许真得还有另外一个他吧,那个干净的姚修远,只是他死在了无数次挣扎的泥泞里。
从监狱离开,透过手掌的缝隙,直视刺眼的阳光,热烈而温暖,他没有毁了徐子衿,是徐子衿新的人生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