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拉不动动,深怕身后的男人生气。
但她等来的,不是男人的*有。
而是‘砰’的甩门声响。
许拉回头,屋子里哪里还有男人半片身影?
许拉雪白纤细身体,沿着玻璃滑落,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薄临修,放下自尊,为你脱衣,我都这副模样了,还是留不住你。
许青禾都与薄临修离婚了,薄临修还是放不下她。
许拉不甘心啊!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许拉输得一败涂地。
许青禾倚在陪睡椅上小憩。
听闻门响,她缓缓弹开眼皮。
进来了一群白袍,为首的正是薄轻臣,他身上的白袍,衬得他更加温文儒雅,仙风立骨。
薄轻臣没有看她,而是走到床边,动手为白秀芝检查身体。
护士为白秀芝量血压。
白秀芝身上的衣服,有些紧,护士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把量压器绑到老人手臂上。
许青禾正要上去帮忙。
薄轻臣先她一步,两人的手臂,错开之时,轻轻碰了下,又闪电般分开。
许青禾满面潮*红,站在原地,呼吸不稳。
而薄轻臣则神色自然,只见他修长的指,解着白秀芝衣领的扣子。
只解了一颗,护士就能把老人袖子卷起来了。
血压量完,测了脉博。
薄轻臣又观察了下心电图。
而后,带着护士走了。
许青禾急忙追了出去,却找不到薄轻臣身影了,跑得可真快。
许青禾只能抓住走在最后的一名护士,急急询问,
“护士,请问薄医生几时回来的?”
护士是医院里的老人,当然知道昨天的事。
“许小姐,你不用担心,薄医生今天不过是被卫生局叫去例行问话而已。”
护士笑了。
那笑容,说不出来暖昧。
许青禾正想解释,护士已经走了。
“有事?”
寂静的空间,一抹温柔的嗓音,似深夜静静绽放的昙花。
许青禾寻声望去,薄轻臣颀长的身影,从隔壁病房走了出来。
许青禾往护士离开的方向望了眼,意识到,薄轻臣听到了她与护士的对话。
她的脸,蓦地通红。
好想挖个地洞钻。
过道里。
昏暗的灯光,映着薄轻臣修长的身影,那挺直的脊背。
看起来有些单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青禾竟然感觉男人很瘦。
似乎比四年前还瘦。
“你外婆恢复得很好,这要归功于你的细心照料。”
薄轻臣落在许青禾脸上的目光,永远是深邃而温和的。
像个谦谦君子。
许青禾张合着嘴唇,
“谢谢你,薄医生。”
许是许青禾没再喊自己四叔,薄轻臣英俊的眉眼,不着痕迹地露了抹浅笑。
“如果预测不错,相信过不了几天,她就会醒来了。”
许青禾又想说谢,但是,一再道谢,除了显得生疏外,还有就是尴尬。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薄轻臣提步要走,许青禾喊住了他,
“薄医生,你……”
薄轻臣侧目,见许青禾欲言又止,薄唇轻扯了抹淡淡的笑,
“想说什么,就说吧。”
许青禾掐了掐掌心,
“你不会受处罚吧……”
许青禾的意思,薄轻臣懂。
男人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
“你担心我吗?”
许青禾不敢迎视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假装看向别处,
“昨晚,你毕竟是为了帮我,如果因为这件事,你被处罚,我……”
‘会过意不去的。’
后面的话,许青禾没有讲出来。
薄轻臣眸子深处的那抹惊喜,渐渐变成了失望,
“医者父母心,昨晚那情况,换做任何人,我都会出手,你不别有任何心理负担。”
说完,薄轻臣不再停留,直接往办公室那边走。
走了几步,忽又停了下来。
然后,他缓缓转身,目光扫向仍站在原地不动的许青禾。
“这点小事,还不足已让我在医院混不下去。”
言下之意是,让许青禾放心。
他不会受到院方处罚。
薄轻臣的话,的确让许青禾消除了顾虑。
如果薄轻臣因为这件事而受惩罚,她的确会良心不安,毕竟,薄轻臣是为了帮她。
她明知男人有强大背景,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受处罚。
可,一下午,她还是心神不宁。
警察那边给许青禾打电话,让她自己找个律师,状告刀疤脸,说这样至少可以把六千万债务变小。
许青禾当即去社交软件找了个律师。
律师说,刀疤脸手里有刘放亲自签下的六千万债务字据。
而这六千万,到底是不是合法,必须得刘放回来,才能清楚。
所以,律师给许青禾的意见是,尽快找到刘放。
许青禾尝试着拨刘放的电话,破天荒地,电话竟然通了。
她以为电话会很快切断,没想,下一秒,电话里响起了刘放庸懒的声音,好像还在睡觉。
“舅舅,你在哪儿?”
刘放,
“江城。”
许青禾见刘放肯与自己交流,顿时心花怒放,
“外婆重风,现在,还在医院,你赶紧来一趟。”
以为刘放会拒绝,没想男人不假思索问,
“哪家医院?”
许青禾说了地址,十几分钟后,刘放现身了,头发蓄得有些过长,遮住了眉骨,昔日笔挺的西装,也换成了黑夹克,破洞牛仔裤。
不仅着装变了,连身上的气质也变了。
再也没了成功商人的气息,浑身都是落魄破败。
这样的刘放,许青禾心里很难过。
见面了,也不怕人跑,许青禾开始发牢骚,
“你说这么些天,你都跑哪儿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债主,都找上门了,外婆因为这事,气成了脑溢血。”
刘放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床上的母亲发呆。
见刘放什么都知道,许青禾也不再说话了。
白秀芝虽然昏迷,但意识是清醒的。
许青禾怕外婆听到自己与刘放的谈话,而受到刺激加重病情。
所以,她拽着刘放出了病房。
“我找律师谈过了,刀疤脸手上有你立下的六千万借据纸条,如果全是高利贷,我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你到底借了人家多少?”
刘放爬了爬头发,面色尴尬,他一直不想让许青禾知道,是怕在外甥女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崩塌。
欠得太多了,纸包终究包不住火。
所以,发生了一点事后,让他醒悟,他必须回来面对这一切。
他不能让两个女人为他受苦。
“起初是六百万,后来输了,又借了八百万,输红了眼后,就借了两千万……”
刘放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他抓住许青禾的手,
“青禾,我只是想捞本,我不想让你外婆老年不安稳……。”
许青禾努力控制着的情绪,如果刘放不是她舅舅,她真的想煽他。
“几分利息?”
“五分。”
三千四百万,五分利息,利滚利,本金像个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以至于再难偿还,所以,刘放就逃跑了。
许青禾拨开了刘放的手,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不知所措的亲人,
“你打算怎么办?”
许青禾问,声音冷得发憷。
刘放打了个寒噤,
“我……你知道,家里能够变卖的,早变了卖……”
忽然,刘放眼睛一亮,
“青禾,你妈离世时,好像给了你一笔嫁妆,你能不能先拿出来,将这窟窿补上,日后,等舅舅翻身了,再还你,好吗?”
许青禾从来没想过,曾经在江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意气风发的舅舅,会落魄到惦记她嫁妆的地步。
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苦心,看来,刘*丽是了解自己弟弟的。
她为许青禾藏的那五千万。
防的不仅是许海洋与张清扬,还有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