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疲乏,又有薄轻臣在身边,许青禾放心睡去。
模模糊糊中,她感觉自己身体很热,背心像有泠汗在流,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她做了很多的梦,最清晰的莫过于在梦里看到了妈妈的脸。
看着妈妈忧伤的面孔,许青禾心痛难当。
尤其是刘*丽的那句,
“女儿,我好疼。”
刀子一刀刀切割肌肤,怎么会不疼?
许青禾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喉咙干涩,
“妈,妈妈,我知道你疼。”
她走过去,狠狠抱住了母亲,她想给她一些温暖,让她不至于那么疼,可是,刘*丽还是一个劲儿嚷着疼。
许青禾无助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她不住喃喃低问,
“妈妈,告诉我,要怎么才不疼?”
可是,刘*丽并没回答,只是,抬起的脸,忽然间就染了血,那双透明干净的眸子,泛着异样的光,
“帮我报仇,不能让他们这样逍遥快活。”
“好好好。”
她一连说了几声‘好’字,然后,刘*丽起身,虚幻的人影渐渐消失,许青禾起身,冲着那抹影子奔跑而去,她努力挥手,努力哭喊着,似乎也不能阻止妈妈离开的步伐。
终于,醒来。
空气里,是她嘤嘤的啜泣声。
而她感觉自己的腰际,已被一双霸道的大手圈住,她微微抬眸,泪水涟涟的眸子里,忽地就映入薄轻臣明朗的面庞,男人眉心拧了个小疙瘩,正担忧地看着她。
“做恶梦了?”
许青禾并没有回答,喉咙像是被刀片划过,难受得她想死。
“梦到你妈妈了?”
男人的声音,浑厚又低哑。
许青禾轻轻嗯了声,
薄轻臣不再多问,勾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加重,死死把她按压在自己怀里,让她喘不过气来。
许青禾想到了梦中场境,心有余悸,
“她说她死得冤,让我帮她报仇。”
说完,许青禾紧紧注视他,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微表情。
可惜,她失望了。
不知道是薄轻臣察觉到了她一再的试探,还是他压根儿心里坦荡荡,脸上的神色,几乎就没变过。
“你妈妈的那场车祸,看似是意外,其实并不正常。”
许青禾心口一紧,
“怎么说?”
薄轻臣,
“帽子虽然检查了当时现场,也对你母亲的尸体进行了检剖,但是,检剖的法医,已快要到退休的年纪,尸检很仓促,当时,你又处于深深的悲伤中,应该没注意很多细节……”
他刚发现了点端倪,刘*丽已烧成了骨灰。
说到这儿,他欲言又止,
修长的指尖,轻抚她的面颊,
“别想这么多了,放心,如果真有问题,我会帮你追查到底。”
许青禾的喉咙,发干发紧,
仔细回想,当时母亲送去火葬场,的确仓促了些。
当天晚上,警方就追捕到了肇事者,而对方是个孤寡六十老头,所有的家财,就是他那部从别人手中刚买过来的二手车。
还没来得及买保险,就不小心撞上了刘*丽的车。
许青禾一直以为是意外,一心想让母亲早点安息,所以,就没再追究责任,后来,她才想起一件事,如果她知道肇事者是个贫困户,绝不会让法医对母亲尸体进行解剖。
当时,许清华总在她耳边念叨,
“禾儿,你妈妈走得这么惨,得早点让她安息,如果不解剖,便无法追究对方责任。”
就是这句话,让她草率地做了决定。
也让刘*丽死无全尸,第二天,警方追捕到凶手时,她傻眼了,母亲身上的刀子白挨了。
如今想想,许清华就不是个东西,应该是受了张清扬怂恿,然后,故意误导她。
她一直认为是张清扬落井下石,不想母亲安生,才会怂恿许清华。
可是,现在,她敢断定,此事应该与张清扬有关,那肇事司机,会不会是张清扬买通的?
此事已经过去了四年,那司机当时判了四年半,还有半年,就该出来了。
人家照样活着,而她妈妈却丢掉了一条命。
许青禾越想越不舒服。
“你帮我追查?”
许青禾怔怔看着男人,面色白得不正常。
“想翻案,应该比较困难,毕竟,我妈已成了一捧灰。”
薄轻臣掀唇,
“别人冤判几十年都能翻,这是桩小案子,你当时咱就那么急?”
急着把你母亲烧成灰。
这话,薄轻臣不能说,也不敢说。
许青禾眨了眨眼,
“的确急了些。”
薄轻臣,
“肇事者刑期应该快满了,可以去监狱会会他。”
许青禾讶然,惊讶于薄轻臣说要去监狱找肇事者。
“翻案需要证据,可惜,我手上没有。”
“没事。”
薄轻臣轻轻拍了拍她薄薄的背膀,
“这件事,交给我,你无需操心。”
薄轻臣,你真的想帮我吗?
还是说,你想误导我,把我注意力引向别处,好摘干净你的罪恶。
可惜,你低估了我的智商,在没搞清楚,你与我妈妈真实关系前,我绝不会相信你的只言片语。
寺庙外,风雨渐歇。
薄轻臣抬腕看表,
凌晨两点,离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
“睡吧,别想这么多。”
许青禾撑起身,微微拉开了与他的距离,薄轻臣虽有失落,但也没表现出来,不想她糟心,他也就由着她了。
半夜,意识混沌时,许青禾感觉有人在摇她,
“禾儿,醒醒。”
是薄轻臣的声音,许青禾想睁开眼,可惜太累了,而且,脑袋还有些晕,身体更是热得不行,她掐了掐自己掌心,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看来,那病毒还未完全从身体里清除。
“在这儿。”
一记男人的声音落了进来。
急着,是阵仓促的步伐声。
许青禾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世界变得更眩晕了,胃里一阵作呕,好想吐。
忽然,她就感觉薄轻臣顿在了原地,她努力睁开眼,眼逢里,落入了几抹黑影,个个气势汹汹,她立刻就嗅闻到了危机四伏的味道。
“你们想做什么?”
薄轻臣清冷开口。
为首的黑衣人说话了,
“送你俩上西天呗。”
许青禾仰起脸,只能看到男人刚硬的下颌线,崩得死紧,
“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回答,下一秒,黑衣人手上的刀子,就朝他们袭击而来。
薄轻臣一闪身,反腿踢过去,黑衣人手上的刀子,狠狠扎入自己的胸口,另外几名见同伴受伤,像闪电一样疯狂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