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临修开锁进门。
一声女人尖叫,石破天惊。
薄临修寻声望去,然后,他就看到了沙发上两抹慌乱的身影。
女的是他妈章蓉,男的,他不认识。
章蓉在他进门的那刻,已拿被单裹住了身体。
薄临修的脸,瞬间乍青乍白,气息直往脑门子冲。
他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事实上,薄临修也这样做了,他冲过去,揪住男人的头发,抡起的拳头就要砸得男人脑袋开花,章蓉急忙抓住他的手,
“临修,是你李叔叔。”
薄临修牙齿咬得咯崩响,赤红着眼,“让开。”
章蓉抱死死抓住他胳膊,不让他的拳头落下,章蓉冲着男人喊了声,
“老李,还不快走。”
男人提起裤子,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慌乱地跑向门口。
薄临修要追出去,章蓉耍赖般坐到地上,随着她下滑的身体,她的胳膊也死死抱住了薄临修右腿。
导致薄临修右腿拖了百来斤肉,根本挪不动。
甩门的声音,巨大无比。
见外面没了点声音,章蓉才松了手。
薄临修看着章乱的沙发,脑子里浮现两人刚才在沙发颠鸾倒凤的画面。
薄临修瞬间脸全黑了。
章蓉回了房间。
匆匆收拾好自己出来,见儿子坐在沙发里闷声不响抽烟。
章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面对儿子阴沉的容颜,她竟然紧张到无法组织语言。
嘴唇张合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你不能怪我,谁知道你会回来。”
薄临修气笑了,舌尖抵了抵脸腮,
“你这样,对得起我爸吗?”
章蓉眼角眉梢,都是情事的红的潮*红。
她拢了拢头发,坐到薄临修对面。
“别给我提你爸,为了他守了这么多年,我仁之义尽。”
一支烟燃尽,薄临修仍旧没平复情绪,他又点了支。
母子俩相依为命多年,章蓉还是第一次见儿子这样生自己的气。
“本来要去酒店,可是,我实在不忍心你李叔叔破费,你又出差了,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是妈妈不好,以后……不会了。”
薄临修以为章蓉只是说说,没想到她对那个姓李的男人动真格的。
刚才,他虽然没有时间仔细打量那男人,只记得他秃秃的头顶,没一根头发。
从长相看,他爸不知道甩了那男人多少条街。
论钱,那男人也不见得多富有。
论权,那男人一看就是个小市民,与他爸薄司焰没办法比。
薄临修心里特别烦躁,摁灭了烟头。
他警告章蓉,
“爸如果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章蓉笑了,笑容特别难看。
笑着笑着,眼睛里渐渐有了湿意,
“他有什么资格不放过我?我与他有结婚证吗?这些年,我为他做的事,还少吗?”
提起过去,章蓉也激动起来,
“他有享不尽的荣华,挥不尽的财富,离了两次,结了两次,找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年轻,我为了他生下了你,就活该不被善待吗?”
“难道我因为当年的一念之差,就活该孤独终老吗?”
薄临修好想说,如果不是出身风尘,薄司焰会这样对你吗?
薄临修到底是没说出来。
他怕章蓉又闹腾个没完没了。
薄临修看着章蓉愤愤不平的脸,心里也不是滋味。
毕竟,章蓉说得全是事实。
见儿子脸上怒意在慢慢消失,章蓉继续道,
“当初你创业时,我找他资助,他让我找老爷子,老爷子说,咱们母子不够格花他薄家的钱,临修,你可是薄家的血脉,凭什么其他的薄家子孙有资格享受,你就不够格?”
“如果不是许青禾,你连公司都开不起,咱们母子俩有今天,还怕他薄司焰吗?”
章蓉的这番话,让薄临修渐渐冷静下来。
四年前,章蓉把薄老爷子的话转给他听时,他对薄家恨之入骨,并且发誓要闯出一番名堂,让薄家对他们母子刮目相看。
让薄老爷子后悔看走了眼,错过了他这块经商奇才。
“你李叔叔……对我真的很好。”
章蓉抹着眼泪,
“虽然他没你爸长得帅,没你爸有钱有权,但他对我……百依百顺,我们女人有时候需要的,就是……情绪价值,尤其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
钱再多,不给你花。
再有权,不给使。
长得再帅,人日夜不在你身边,又有什么用?
每天晚上,章蓉一个人躺在床上,冷得不只是床,还有她的心与身体。
曾经,她有对薄司焰有过期待。
期待久了,就会变成失望,再到后来彻底心死。
恰好有人给她表白,经不住那人的死缠烂打,她就心动了。
静默在空气里悄无声息流淌。
薄临修抚额思索了会,起身时,他丢给了章蓉一句,
“以后,别再带回来,否则,你就不是我妈。”
没人能够忍受亲眼看到母亲被一个陌生男人压在身下的场面,有多么让他惊悚与愤怒。
如果不是章蓉拦着。
他一定会杀了那男人。
薄临修回了主卧,甩门声音有些大,像是发生了场轻微的地震。
站在客厅中央的章蓉,打了个冷噤。
眼角眨了丝后悔,早知道,她就不为老李着想,不把人带回来了。
可谁知道薄临修会突然回来。
回来也不给她打个电话。
而她懊恼的是,由于老李撩得厉害,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把锁门的事抛到九宵云外了。
薄临修进浴室洗澡。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落到身体上,令他的怒气稍稍平息。
用力挤沐浴露,才发现挤不出一滴。
打开舆洗盆上方的柜子,正想拿香皂将就,才发现柜子里好几个空的香皂盒。
薄临修气得一脚狠狠踹到墙上。
顾不上墙面那个大大的脏污脚印。
他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
转身走出卧室,路过客厅时,看到章蓉正在收拾沙发,从不做家务的母亲变得勤快,不过是因为心虚。
薄临修买了沐浴露回来时,章蓉已不在客厅里。
而地面,除了未收拾干净的脚印外,角落到处都是头发丝。
可见章蓉收拾得多粗糙。
薄临修洗了澡,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夜深人静时,他竟然开始思念有许青禾的日子。
这几年,他在外打拼,许青禾会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锅里,永远有他喜欢的饭菜,水壶里,永远有热水,而购买生活用品这些,更是不用他操心。
只要他一个电话。
许青禾都会把所有的事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