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痴情,终是错付了。
泪水落到手机上,花了屏幕。
许青禾舔了舔干冽的唇角,毫不犹豫选择性将信息转发。
薄临修抵达璃城,刚见完客户,听到消息提示音,他拿出手机,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医品市场预估,二十个亿,身后实际控股人,竟然是临修总裁。
薄临修平静的表情,瞬间龟裂。
他在乎的,不是这条信息,而是发送信息的人。
许青禾到底是知道了。
叮——
又有信息发过来,
“一周内,一亿打到我账上,否则,我要的就不止一个亿了。”
薄临修牙齿咬碎,打视频。
许青禾拒接。
而后,又打了语音,许青禾仍旧拒绝。
薄临修再难保持平静,直接拿助理电话打过去。
许青禾没有助理联系方式,电话秒接。
电话刚接通,薄临修怒声质问:
“许青禾,到底想怎样?”
曾经煲电话粥到天明,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如今入耳,是这般令她生厌。
许青禾觉舌尖抵了下后糟牙,她懒懒的声音出口,
“你是眼瞎了?还是神经错乱了?”
“刚刚不是说了,一周为期,不把你承诺的一亿打过来,咱们法庭上见。”
知道许青禾不是开玩笑,薄临修彻底慌了,声音发颤,
“青禾,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听外面胡说八道,医品控股人不是我。”
许青禾盯着侦控发过来的信息,眼睛忽然就喷了火,
某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高超。
薄临修,是这个世上,最不要脸最贱的男人。
许青禾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的确不是你,是你妈章蓉,薄临修,你们母子俩合谋起来,骗得我好惨,医品市值20个亿,我竟然一无所知,从结婚那天开始,你就没打算好好与我过日子吧,在你们母子眼中,我果然就是颗棋子,你们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良心就不会疼?”
许青禾最愤怒的是,自己被这渣男骗得团团转,心甘情愿为他付出四年青春。
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多厌。
薄临修:“……”
“禾儿,你真的误会了,医品公司,是我爸私底下给我妈创立的,我爸怕我妈后半生无着落……你好好想想,临修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那么多的钱?”
许青禾顾不得心口撕*裂般的痛楚,嗤笑,
“你爸可真心疼你妈,这么多年,你爸对你们母子不闻不问,忽然就送了个20亿的公司,薄临修,你把我当成傻瓜了。”
薄临修吐纳了口气息,抓住手机的指尖,凛冽到发白。
“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相信别人的话,也不相信我,许青禾,我真寒心。”
许青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吼出来,
“薄临修,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疼吗?你真不担心以后会遭天谴吗?真正该心寒的人到底是谁?”
毕竟输了理,薄临修不知道该说什么。
薄临修的沉默,证实了他的心虚。
许青禾双眼发红,心如刀绞。
“薄临修,我忽然改变主意了,十个亿,一周之内给我打过来,不然,我会用我的方式,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那份。”
薄临修瞬间炸毛,语气不耐又带着恶劣,
“你简直痴人说梦,十个亿,你让我去抢吗?”
离婚时,许青禾要五千万,后来变成了一亿,薄临修不痛不痒。
如今听到许青禾要十个亿,那可是他总资产的一半。
薄临修再也沉不住气,出口的话,染了毒液,
“许青禾,要么,你回来,要么,你净身滚蛋,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争夺财产?你赚过一分钱吗?”
“那些钱,不都是老子辛辛苦苦打拼赚回来的吗?”
寻常夫妻,离婚时,为了争夺财产,不惜撕破脸皮,把阴险与狡诈诠释的淋漓尽致。
许青禾从没想过,她与薄临修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从恩爱交融,到反目成仇。
她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唇齿间尖锐的刺痛,惩罚她错付的四年天真人生。
咽下口中的血,她低喃开口,
“我不会回来,医品的一半,我也要。”
电话切断,拉黑。
薄临修再也打不进来。
许青禾踏着虚浮脚步,回到病房时,入目的是抹清风霁月的白袍身影,他正细心为床上昏睡不醒的外婆检查身体。
“脉搏正常。”
“血常规略高……”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子缓缓侧目,四目相对,许青禾步伐微微一顿。
细细打量,男子五官轮廓,与薄临修有几分相似。
但眉目间,多了分薄临修没有的英气。
薄轻臣。
薄临修四叔,薄长河老来子,也是江城赫赫有名薄氏医药太子爷。
薄临修与她领证那天,曾带她去过薄家老宅。
薄临修喜孜孜对薄轻臣说,“四叔,看看我老婆,你侄媳妇儿,漂不漂亮?”
薄轻臣轻抿了下嘴角,淡淡瞥了眼许青禾后,轻轻道了声‘恭喜’,便就换了身衣服离开。
后来,听说薄轻臣出国进修了。
没想到,再相见,薄轻臣竟然会以外婆主治医生的身份出现。
薄轻臣为白秀芝检查完,交代完护士,抽身离开。
两分钟后,护士进来,
“许小姐,薄医生找你。”
许青禾刚步出病房,抬眼,就看到了对面风口处,薄轻臣修长身形倚在白栏上的身影。
薄轻臣双手插在白袍里,风儿撩起衣角,看起来更仙风立骨。
“四……”
忽然意识到这称呼不对,许青禾临时换成了,“薄医生,我外婆病情怎么样?”
薄轻臣下垂的视线,落到自己脚尖上。
嗓音醇厚温柔,
“脑颅出血量虽然不大,但是由于患者上了年纪,静养没有几月,是醒不来的……”
许是怕许青禾着急。
他缓缓又补了句,
“好好静养,恢复不难。”
“谢……谢谢。”
不知为什么,许青禾并不想与薄轻臣独处,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说不出来的隐晦,似乎别具深意。
那是女性的直觉。
许青禾正要转身。
一句轻温柔得不像话的声音入耳,
“离了?”
许青禾暗吸了口气,偷偷掐了掐指尖,回头,侧目,对上薄轻臣深邃难测的黑眸,声线清晰,
“是的,离了,即然你知道了这事,我就直言不讳了,你的侄子薄临修让我做了四年的免费保姆,还在我头顶种了片大草原,除此外,还转移了夫妻共同财产,四叔,你们薄家人欺负人的本事,堪称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