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伏川的身影从暗处显现,躬身行礼。
“查得如何了?”秦墨越低声开口。
他问的是那个被抓起来的小琳。
当时伏川抓到小琳,秦墨越没有功夫审问,干脆都交给了伏川来审。
他们虽然已经诈得凤柔儿自己说漏了嘴,可是并没有实证。既然抓到了小琳,就要从她嘴里掏出实证来。
不料,伏川面露难色,微微低头:“回主子,她自戕了,临死也不肯承认此事是凤柔儿指使。”
“自戕?”秦墨越眉头微皱,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怎么回事?”
破坏喜服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尤其是小琳这样的丫鬟身份,最后的结局肯定是要被处死的,她自己应该也清楚这些。
所以秦墨越一开始特意叮嘱伏川一定要防止小琳自戕,他也清楚,以伏川的手段,绝对不会让小琳自戕成功。
这里面肯定有内情。
“她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伏川赶忙回道,他顿了一下又抬起头,语气中充满愧疚,“主子,是属下无能,没有提前预防。”
“无妨。”秦墨越却一把打断了他的话。
要不是伏川讲出来,谁能想得到,一个丫鬟竟然会在牙齿里藏毒囊,这事也不能全怪伏川。
他的眉头皱了皱,又沉声开口:“一个丫鬟为什么能在牙齿里藏毒囊?”
牙齿里藏毒囊需要先把牙齿拔掉一颗,毒囊存在牙缝里,这样的手段多用于江湖人士,难道将军府里所隐藏的江湖势力已经这么深了吗。
“主子,她是江湖中人。”伏川脸色凝重,低声说道。
秦墨越眉头微动,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属下查看了那丫鬟的牙齿,牙齿不是新拔掉的。”伏川认真说道,“而且,这丫鬟太阳穴微鼓,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且不说一个将军府的小丫鬟一般做不出拔掉一颗牙把毒囊塞进去的手段,即便是凤柔儿提前安排小琳做了这样的预防手段,那牙齿也应该是不久前新拔的。
何况,毒囊……
毒囊不比砒霜之类的毒药,可以从药铺里买回来,毒囊是要经过一些特殊处理才能做出来的。
这丫鬟处处透着诡异,还有功夫在身上,看来这将军府也四处暗藏着危机。
何况那江湖人士竟然能为凤柔儿所驱使,甚至为了护全她而咬毒自尽。
这事儿,诡异中透着复杂。
“查。”许久之后,秦墨越眸光一凛,沉声道。
要查这个丫鬟小琳的真实身份,也要查她与凤柔儿的关系,更要查清楚凤柔儿此时的状态。
今天的事情让秦墨越心中难安,难道说,凤柔儿这么快就展开行动了吗?
“是,主子!”伏川立刻应下。
他刚准备转身离去,却又被秦墨越叫住:“等等。”
伏川不由一愣,转身看向自家主子,眼神中带出疑惑。
“安排下去,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许传出去,谁若是漏掉一个字,杀。”秦墨越脸色严肃阴沉,眼神可怖。
伏川被自家主子这锐利的眼神惊得心中一跳,慌忙躬身应道:“是,主子。”
他明白主子所说的事情是过门仪式上凤绾柒喜服破掉坠落的那件事,此事涉及到主子的颜面,更涉及到郡主的名誉,所以主子不愿意这件事流传出去。
只是,这样的事情便是不用主子交代,他也会办妥,如今主子特意交代了一遍,语气还如此凝重,看来是极重视此事。
主子应该是真的在担心郡主吧……
秦墨越摆了摆手,示意伏川抓紧去办,然后就折身往外院走去。
今日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过门仪式,并不似大婚那般隆重,但是来庆贺的宾客却是半点也不少,他得去应酬一下。
他刚刚现身在宴席当中,便有来庆贺的官员起身举杯祝贺:“殿下大喜!”
秦墨越点头回礼,接过仆从送过来的杯子,双手捧杯,目光环视一周然后满饮一杯:“多谢诸位来贺,今晚请诸位尽情随意。”
饮过此杯,他就放下杯子,然后微微点头:“失陪了。”
“贺殿下!”众宾客立刻同时举杯。
众人皆知这位二皇子素来冷沉寡淡,不喜人情往来,再加上身染剧毒京中传闻之事,今晚能出面应酬满饮一杯已是谢意,于是都一饮而尽。
却唯有一人仍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莫说是站起来举杯,就连头都懒得抬一下,伸长了筷子去夹盘子里的荷兰豆,偏偏那豆子怎么都夹不住,他的筷子就在盘子里转来转去。
“罗子书,你怎么还坐着呢,赶紧起来给二皇子贺喜啊!”旁边有人扯了扯那人的衣角,急声叫道。
二皇子亲自答谢宾客,这个罗子书不仅不起身,还摆出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太不成体统了。
不料,罗子书不仅半点要起身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懒洋洋地抬起头,挑着眉梢高声叫道:“二皇子不都说了要大家今晚尽情随意吗?我这……不就是尽情随意嘛!”
“你也太随意了,二皇子特意来敬酒,你怎么能这般无礼?”罗子书这话说得难听,秦墨越尚未开口,便有人看不过去,出言指责。
二皇子要众宾客尽情随意那是客套话,可是人家特意给众位宾客敬酒,宾客回礼这是礼节。
罗子书这般行径,着实无礼。
“无礼?”罗子书收起了筷子,终于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却似笑非笑地看向秦墨越,语气越发放肆,“二皇子大喜,我们众位特意来贺,结果二皇子自己轻飘飘一句失陪了就把我们都撂这儿了,是谁先失礼的?”
“罗子书,你疯了吗!二皇子方才敬酒已经是赔礼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怪二皇子失礼?”众臣都急了。
这个罗子书真是疯了,就算他不给二皇子面子,那也要给烁阳郡主的面子吧,竟还当众指责二皇子。
他是不要命了吧!
众人都纷纷指责罗子书,也有与他平日交情不错的,在骂过他以后又赶忙凑到秦墨越跟前为他求情:“殿下,罗子书平日是不敢这般无礼的,他今晚喝多了酒才会如此,请殿下切莫与他计较。”
众人都在为此事左右劝解,唯有一人却始终坐在原处,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