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天不禁侧目，毕竟在整个帝都，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
他举起拐杖，直指沈云念的面门。
“你……胆子真够大的！”
“就算我家芊儿做事狂了点，那也是被你们秦氏逼的，你父亲算个什么东西，当初竟还想娶我的女儿做姨太太？我不过略施小计，就让他打了退堂鼓。”
念及过往，司徒青天嘴角扯出一丝得意的笑。
可最后，转为悲愤。
“而芊儿竟然为了这个没用的男人终生未嫁！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在我有生之年，司徒家早晚要把秦氏对司徒家所做的一切，统统还回去。而就算我死了，也要拖着秦氏下地狱！”
司徒青天这番话愤慨地说完，就收起拐杖推着轮椅走了。
司徒家的所有小辈跟在后面，司徒婉则是还冲着沈云念挑衅地扬眉。
秦家人进入葬礼。
秦家早就不如以往壮大，在继承人之争中折了不少。如今也不过就是大房三房，五房的两姐妹还有一个病弱的秦浩轩。
相比司徒家来说，秦氏绝对的人丁凋零。
几人围在墓碑前，一个一个献花。每个人都单独说了几句话，而后进了灵堂敬香、烧纸、哭丧。
没过多久，谢家的人也来了。
谢家出生名门，多数性格也比较讲道理。他们在得知事情真相的第一时间就是先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再来。了解来龙去脉之后，自然知道这事是司徒芊所为。
“我已经通知了如芝，她跟阿轩这几天应该会赶过来...哎！”
谢昌荣本因为读书修道，面目精神，看起来比这些生意人年轻不止十倍。然而在听说谢如眉的死讯之后，头发依旧是白了好几根。
“你就是念念吧？”
谢昌荣走到沈云念面前，关切地问着，“我是你的外公。”
沈云念点了点头，乖巧地喊了一声“外公”。
她黑漆漆的双眼早就哭红了，而直到现在她都发丝散乱脸色苍白。
这个与谢如芝谢如眉相似的脸，看的谢昌荣一脸怜爱。
“没事了，孩子。其实先前我早就听说了你的事情，只是我每次抽空要来的时候，你都好巧不巧的不在帝都。要么就是回了云城，要么就是不知道在哪。”
谢昌荣的声音仿佛有一股安定的力量，让沈云念趋于痛苦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司徒芊，她原是我女儿的好友！小的时候，她还经常来我家里玩的。谁知道这两姐妹竟然反目成仇，一起坠楼。”
提起这些，谢昌荣难免心痛。只是他博览群书，情绪稳定，即便是心痛也不流于表面，只是声色微微颤动，彰显着与面上全然不同的起伏情绪。
“我知道的，外公。我还知道，其实司徒芊是误会了我的妈妈。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司徒芊一直都以为是我妈妈抢走了我爸爸。”
谢昌荣听了这话，脸色一白。
“哎，作孽啊！当初这门亲事，其实也有我的手笔！你也知道，在帝都这个以金融为尊以钱为尊的城市，我们谢家这种书香门第早晚是要没落的。学历再高，读书再好有的时候在帝都其实不如那些生意人，当初谢家有难，我才让如眉去找孝川帮忙……”
“原来，竟是我害了她。”
沈云念连忙安慰，反手拉住谢昌荣的手，体贴关怀。
“外公，这不是你的错！司徒青天从中使了绊子，让我爸爸主动放弃司徒芊，这才是最主要的导火索。司徒芊从始至终，恨得都是我父亲他什么也不作为，主动放弃这段感情。两人情到浓时，骄傲的司徒芊想要为这段感情冲破一切桎梏。”
“而我的父亲只是以一句两家关系恶劣主动放弃，才让司徒芊心生恨意。后来的一切，不过只是火上浇油罢了。”
要说这事是谢昌荣害的话，那司徒青天绝对也有份！
人的感情那么复杂，司徒芊若是单单只是因为自己的好闺蜜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绝不会如此生气。因为以她的骄傲，她也不屑做这些事情。
“谢谢你念念，听了你的话我好多了。”
“外公……”
“外公！”
不远处，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秦嫣站在葬礼之外。
此时此刻，她还拿着拐杖，带了个扶着的女生。
谢昌荣回头之际，秦嫣正好看清了沈云念的样子。
那是一张，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却是全然不同的风格。
秦嫣来之前，别人告诉她，秦家的继承人是个女生。
是刚认回来的，她的双胞胎妹妹。
她开始打量起沈云念来，目光透着疏离与敌意。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是沈云念取代了她的位置么？
继承人之选，哥哥的爱，还有母亲的爱？
秦宇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角。
“嫣儿？”
他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站在了秦嫣的身边。
看着秦嫣的视线在沈云念的身上来回打量，秦宇介绍，“这是六妹妹，也是你的双胞胎亲妹妹沈云念。”
秦嫣眯起双眼，“她姓的是沈，凭什么做秦氏的继承人？”
她抬起头，目光与秦宇相对。秦宇被她看得一愣，随即目光闪躲。
“那她血缘上是你的妹妹啊。”
秦嫣不解，语气有些不顺。
“所以...我们这些继承人从小在秦氏长大，勤勤恳恳一直以继承人的方向在努力。而她呢？什么也没学过，什么也不懂，就因为多了个血缘，就因为在我车祸之后能在秦氏破局，就可以当上继承人了？”
秦宇感觉到秦嫣的敌意，好声劝诫道：“嫣儿，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们的母亲是同一个人，再者说，念念确实帮秦家也解决过几次危机。”
秦嫣抬头，又看向秦宇，“所以，妈妈是怎么死的？”
“她一回来，拿走继承人之位，害的我妈好好的就这么没了。我来之前我都问过了，如果不是她没事找事去找司徒家的人，我妈根本就不会死！她害死了我妈，还堂而皇之的以自己从未学习过的能力占领秦氏继承人之位，我不能接受！”
秦嫣的目光又落回了沈云念的身上，“至于妹妹……亲情，本身就不是只有血缘桎梏而已。”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