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宣在后面大叫:“喂,阿谕,你用我的铺子去讨人欢心啊?”
柏谕:“赢下比赛的时候它就是我的铺子了。”
一听彩头是樊宣出的,应梦珠立刻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了。
樊宣道:“再来一场,我肯定赢你。”
柏谕垂眸问应梦珠:“还看吗?”
应梦珠点点头,又问:“你累吗?”
柏谕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挽到耳后,道:“不累。”
“如果我这场赢了,妹珠,你也要许诺给我彩头。”
应梦珠眨眨眼睛,“你想要什么?”
柏谕贴着她的耳边说了句话,应梦珠立刻脸颊通红:“不行。”
她甚至后退了两步,“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看了,打马球好危险的,要不然我们去散会步好了。”
柏谕道:“这么小气?”
“这是小气的问题吗……”应梦珠抿唇:“明明是你的要求太过分。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能说这种事?”
柏谕:“他们听不见。”
他挑起眉,含着一丝笑意:“只有你能听见。”
“那也不行……”
柏谕说:“要是我不应战,会被樊宣说怕了,继而嘲讽一整年。”
“……”应梦珠皱起脸,看看满脸挑衅的樊宣,又看看柏谕,最终还是妥协了:“我答应你。”
柏谕弯起唇角,拎着球杆回到草场,路过樊宣的时候,心情不错地说:“谢了。”
樊宣:“?”我干什么了就谢我?
这场比赛还是柏谕赢了。
当晚柏谕跟应梦珠索要彩头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作色令智昏。当时柏谕逆着光垂眸的样子太好看,她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下场就是当晚她躺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唇角也很痛,就连看见柏先生那张吊打娱乐圈男星的帅脸也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假装是一具尸体。
柏谕说:“不洗澡么?”
应梦珠哼哼了两声。
“我给你洗。”柏谕说:“出来,这样会呼吸不畅。”
应梦珠不动。
柏谕便亲自动手,将人从被子里刨出来,抱去浴室洗澡,应梦珠困得眼皮打架,喃喃说:“你不准再乱来了……”
“嗯。”柏谕说:“睡吧。”
应梦珠沉进梦乡,柏谕亲了亲她红润的唇。
窗户没有关严实,溜进来的风里带着梅花的冷香,月明星稀,正当好眠。
第二天柏谕带应梦珠回丽港壹号。
分别的时候没看见柏承翊,应梦珠才知道柏承翊昨天就走了,说是姚舒蕴犯病,进了ICU,柏曜也跟着一道离开。
三年没回来过年的人回来后就只待了两天不到,看得出来老太太是很不满的,南愫倒是没什么反应。
或许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被抛下。
回程的路上,柏谕找了家银行,让应梦珠去存钱,出来后应梦珠非常大方地请柏谕吃菠萝猪扒包。
初三的时候,应梦珠带欧妍去看望奶奶。
奶奶自然不记得欧妍,倒是还记得应梦珠,一个劲问她对象怎么没来。应梦珠只好说柏谕工作忙,以后有时间会来看望她的。
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欧妍轻叹口气:“没想到会这样……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应梦珠说:“什么都不记得未尝不是好事。”
欧妍笑着道:“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啊!”
两人正说着话呢,忽然欧妍被人撞了个正着,那人似乎有什么急事,说了声抱歉后就匆匆跑远了。
欧妍人没什么事,包却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全部洒落出来。应梦珠蹲下身帮她捡,欧妍立刻道:“不用了梦珠,我……”
应梦珠看着手上的小药瓶,愣住了。
同样的药瓶还有好几个,一眼看过去,全部都是抗抑郁的。
欧妍慌乱地将东西全部收进包里,道:“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
应梦珠抓住她的手腕,“妈妈,这些药是你在吃吗?”
“我……”
应梦珠皱起眉,“你有抑郁症,对吗?”
而且看药的种类,还是重度抑郁。
“没什么的。”欧妍笑笑,“现在谁没有点精神上的问题呀。”
应梦珠道:“我刚刚看见一张诊疗单,那个能给我看看吗?”
“……”
“梦珠。”欧妍有些无奈道:“真的就是一点小毛病。”
应梦珠伸出手:“给我看看。”
欧妍叹口气,还是将那张诊疗单从包里取出来交给应梦珠,说:“其实医生都喜欢夸大其词,我觉得我还好。”
应梦珠接过诊疗单,一目十行地看完。
重度抑郁伴随重度焦虑,发病史十五年以上。
海难时欧妍一度失去了记忆,过了大概三四年才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也就是说,她确诊抑郁症就是在她想起过往那些记忆的时候,并且病情一直在加重,现在已经严重到会出现大量幻觉的地步,医生建议她住院治疗。
应梦珠攥紧了诊疗单:“……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觉得我没什么事,而且你还怀着宝宝,我不想让你担心,”欧妍垂下头,“梦珠,我真的没事。”
应梦珠没说话,只是忽然拉过她的手,挽起袖子。
只见那手臂上的伤痕简直触目惊心。
手腕上有好几道割腕的痕迹,手臂上有不同形状的疤痕,烟疤、刀伤、十分严重的淤青……那一看就是别人造成的伤。
“有人打你?”应梦珠咬牙:“是不是邵述屿那个王八蛋?!”
“不是。”欧妍赶紧缩回手:“跟述屿没关系。”
应梦珠道:“如果你不肯告诉我对你施暴的人是谁,我就默认为邵述屿,去找他要个说法。”
“梦珠!”欧妍哽咽道:“真的不是述屿……”
她有些狼狈地擦了擦眼泪,哑声说:“是邵旻。”
“……什么?”
应梦珠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个看起来温和儒雅,对欧妍爱护有加的邵旻,竟然对欧妍进行了长达十余年的家暴吗?
那些淤青现在都还在,看见下手有多重。
“……所以他死后,没有留给我任何东西,我并不奇怪。”欧妍勉强笑了下,“我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