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宣刚下车就看见应梦珠坐在咖啡厅外面的桌子旁边，也不玩手机，就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一座精致的雕像。
路过的人总会多看她两眼，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她并不在意。
樊宣慢慢走过去，道：“怎么在外面等。”
应梦珠仰起头，“你不是让我别跟我妈待在一起。我觉得她现在挺冷静的，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樊宣道：“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她不仅仅是抑郁焦虑，还伴有躁狂，发作起来的时候两个大汉都不一定按得住。”
“可是我记得你是外科医生？”应梦珠疑惑。
樊宣：“触类旁通没听过么？”
应梦珠：“你们医学还能这样通？”
樊宣按了按眉心，道：“我上大学的时候辅修过一点心理学……行了你别质疑我，我已经联系好医院了，送你妈过去看看？”
“这么快？”
樊宣挑起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应梦珠认真道：“谢谢你，樊医生。”
“你突然这么正经，我还挺不习惯。”樊宣笑着道：“行了，进去看看。”
欧妍刚吃了药，情况还算稳定，樊宣跟她聊了两句——樊医生好像天生就有这样的本领，跟谁都自来熟，跟谁都能聊两句。
“阿姨，你现在的情况还是去医院比较好。”樊宣说：“应梦珠这边不用操心，柏谕把她照顾得挺好，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
欧妍叹气：“我本来就是不想让梦珠担心才瞒着的，结果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能够理解。”樊宣道：“但你的病情真的不能再拖了。相信医生也跟你说过。”
“我知道。”欧妍说：“我愿意积极接受治疗。樊医生……我还能好吗？”
抑郁症是有治愈可能的，但像是欧妍这样严重的，谁也没把握。
樊宣说：“只要好好治疗，会的。”
应梦珠不放心，要跟去医院看看，樊宣当然只能送她去。应梦珠有点奇怪：“你这个点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是上班时间。”
“那你怎么还……”
“医院我家开的。”樊宣微笑：“我想翘就翘。”
应梦珠想了想，“樊医生，你还在为水华那件事感到愧疚吗？”
樊宣这一辈子，看似浪荡多情，实则最是冷血无情。
愧疚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更是罕有。
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说：“是吧。”
应梦珠：“那这件事后我们就扯平了。”
“你这么好说话？”
“我一直很好说话。”应梦珠道：“而且我知道当时你不是故意的。”
樊宣：“你这样很容易吃亏。”
“要一直利用别人对你的愧疚，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那样才行。”
应梦珠说：“你们做生意的心真脏。”
樊宣一噎。
樊医生找的医院自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医护人员全程温柔微笑给欧妍办入院手续，居住环境也是一等一的好，什么东西都不用带，比酒店还酒店。
缴费的时候，应梦珠看着那串自己完全可以负担的价格，有点懵，“樊医生，你们家做慈善吗？”
“这是友情价。”樊宣说：“看在柏谕的面子上。”
应梦珠说：“我会告诉柏先生我在外替他欠了一个人情的。”
樊宣莞尔，“我跟他之间的人情可数不清，没必要讲。”他垂眸看了眼手表，“请你吃顿饭？”
应梦珠：“不是应该我请你吗？”
“我从来不让女士请客。”樊宣问：“想吃什么？法餐？日料？”
应梦珠说：“想吃煲仔饭。”
“……”樊宣：“也行吧。”
樊医生不仅知道哪里的法餐正宗，日料新鲜，也知道哪家的煲仔饭地道，带应梦珠在一个小巷子里就坐，应梦珠吃到了这辈子最好吃的煲仔饭。
只是吃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出了点小变故——
“我就说樊生怎么好端端地跟我提分手，原来是已经有了新欢啊。”女人声音尖锐，冷冷道：“樊生真是好绝情，见了面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应梦珠转过头，看见那是个漂亮女人，一身名牌，妆容精致。
樊宣似乎是回忆了一下她是谁，才说：“刚没看见——好巧，Linda，来这里吃饭？”
女人咬牙：“我叫Lisa！”
“哦，”樊宣道：“不好意思，可能我上上个女友叫Linda。”
Lisa看了应梦珠一眼，这才说：“我听说以前都是樊生的女友提分手，我还是第一个被分手的……难道说樊生浪荡花丛这么多年，终于找到真爱了？”
樊宣脸上笑意淡去，“好好说话。她只是我朋友。”
“朋友？这地方你连女朋友都不带来，带什么朋友……”
“Lisa。”樊宣眸光冷冷，“我是不是说过好聚好散，你要的分手费我还给你添了五十万。”
女人咬牙，气得端起旁边的水杯就泼了樊宣一脸，应梦珠：“诶我的水……”
“别以为钱就可以买到一切！”Lisa气得不轻，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应梦珠看着被淋了个落汤鸡的樊医生，缓慢地抽了两张纸给他，说：“报应来了吧。”
“你在幸灾乐祸吗？”
应梦珠晃了晃手指，“不，我是在让你不要乱搞男女关系。”
樊宣叹口气，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
“不过……”应梦珠好奇道：“她说以前都是你被分手，这次却是你甩了她，为什么啊？我看她长得好漂亮。”
樊宣：“不想谈恋爱了呗，还能为什么。”
应梦珠：“你的不谈恋爱应该不是我想的意思。”
“我最近确实没有谈恋爱啊？”
“但你会去水华找漂亮姐姐陪酒。”应梦珠撇嘴。
提到水华，樊宣一顿。他垂下眼睫，道：“吃饱了我送你回去，柏谕已经打两个电话给我了。”
“诶？可是我没有接到电话诶？”
樊宣冷笑：“他死装，当然不会主动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