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梦珠有点无奈:“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反正不是我的事。”邵述屿撇嘴:“他们狗咬狗才最好,反正我觉得他们都对不起你。”
应梦珠还想说什么,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宣布拍卖会开始了。
“我以为水华的老板娘会上去讲两句。”应梦珠疑惑道:“五十周年庆典这么重要的日子她都不露面吗?”
“听说是身体不太好,基本不会出现在人前了。”邵述屿撑着下巴,“可能这会儿还在医院里吧。”
应梦珠:“这位老板娘这么神秘?”
邵述屿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其实还有种说法。”
因为邵述屿自来熟的性格,跟谁都能迅速混熟,所以朋友如过江之鲫,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出来,应梦珠给他的备注都是“小灵通”,总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小道传闻。
应梦珠抬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
邵述屿掩着嘴:“说老板娘之前也是水华的小姐,后来才被上一任老爸娘看重提上了管理层,一步步做到老大的位置。毕竟已经摆脱了原来的身份,要是生意场上和以前的客人见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
“反正水华做的就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不需要露面刷脸,也没什么问题。”
应梦珠轻叹口气。
屠龙者终成恶龙,这个道理真是亘古不变。
如果事情的真相真是后者,那么水华的老板娘午夜梦回时是否会想起自己曾经深陷泥泞中的绝望?看见纸醉金迷中浮沉的年轻人们,她还会有哪怕一丝的共情吗?
因为今夜的重头戏在后面,所以前面的拍品宾客们的反应都很平淡,成交的价格中规中矩,直到邵述屿都无聊得开始打哈欠时,终于迎来了这场拍卖会最重量级的拍品。
侍者将一个金色的笼子推上台,里面关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
她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时,现场一阵低呼。
之前应梦珠隔着窗户见到她时冲击感更大,现在反而已经冷静了许多。
那女人坐在笼子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死气沉沉。
邵述屿低骂了一声:“……真这么像。”
他看向应梦珠:“你……”
“是挺像的。”应梦珠撑着自己的腮帮子,漫不经心看着:“如果不是我本人就坐在这里,我都觉得我真活过来了。”
邵述屿说:“不过仔细看的话,也没有那么像吧。”
应梦珠笑了笑。
其实像不像的,看其他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应梦珠盯着台上那个女人,都要觉得她就是一只从南海之中爬出来的怨气森森的水鬼了。
这个女人的起拍价是一百万。
宾客们虽然都对这个拍卖品好奇,但也早就知道了柏先生要来的消息,哪敢跟柏谕抢人,都安安静静等着看大佬们究竟能打出多高的价格。
谁知道第一个出价的竟然不是柏谕,而是陆家那边。
一开口就提到了五百万。
邵述屿:“看来陆雪沫真要跟柏谕抢人了。”
应梦珠疑惑:“陆雪沫参与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邵述屿嘀嘀咕咕:“不管陆雪沫多优秀多厉害,归根结底她也是个人啊对不对?既然她是个人,就会有自己的私欲。柏谕是她的未婚夫,跟你的爱情故事却传得沸沸扬扬——这次我没用错吧?”
“她再大度,心里也会不舒服。”邵述屿挑起眉,“你俩还没见面呢,你就死了,她当然可以装大度,谁知道你死了四年,还能活过来,她能不急吗?”
应梦珠:“你好像对陆雪沫很有敌意…… 不对,你对陆家人都非常有敌意。”
“我确实不喜欢他们。”邵述屿撇了撇嘴,“但我刚刚跟你说的并没有夹带我的私人感情,只是客观分析。”
“你想想看,柏谕为了这个长得很像应梦珠的人来水华,还丝毫不遮掩,这是什么意思?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陆雪沫总不能去找柏谕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你不可以这样,那不是崩人设了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自己的几个哥哥帮她打拍卖。”
邵述屿耸耸肩:“人在自己手里,总比被柏谕带走好吧。”
应梦珠皱眉:“可是陆越屏也在,他那么冷静的人,不可能允许陆雪沫一直跟柏谕死磕,最后的赢家还是柏谕。”
“这就是她要给柏谕看的陆家的态度。”邵述屿分析:“是陆家的态度,而不是陆雪沫的态度,你懂不?她的靠山是整个陆家,柏谕要是乱来也得掂量掂量。”
应梦珠沉默了好一会儿。
虽然她总说邵述屿幼稚,但他到底是邵旻一手教养大的孩子,从小就浸淫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这方面应梦珠确实不如邵述屿。
邵述屿说了,就表明他觉得这分析是对的,否则他不会跟应梦珠讲。
应梦珠揉揉他头:“你真是我的狗头军师。”
邵述屿:“四年前你就是因为没有我才会被搞得那么惨。”
两人说话这会儿,价格已经抬到了两千万。
应梦珠本以为今晚会是柏谕和陆家的主场,结果出价的竟然一共有四方。在海城敢跟柏谕和陆家打擂台的还是罕见,应梦珠想要看看是何方豪杰,但另外两家都是请的人出价,本人并不在现场。
“雪沫。”陆星洲小声说:“我都说让你别来了,你非要来。”
“如果应小姐真的还活着,我当然要来看看才行呀。”陆雪沫道:“又不是我逃避事情就不会发生。”
陆星洲本来也就是听了流言想要来看个热闹,谁知道台上的那人还真跟应梦珠长得那么像。四年前根本没有捞到应梦珠的尸体,难道她真的还活着吗?
陆越屏淡声吩咐:“加到五千。”
陆星洲心说大哥就是有钱,举牌加到五千。
柏谕那边立刻加到六千。
邵述屿说:“不然他们私下商量商量得了,何必给水华送钱。”
“是啊。”应梦珠点点头,然后淡定举牌:“七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