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山瞬间反对,“你也不行。”
开玩笑,这可是书里的男主,死了怎么办!
“阿锦不是说会没事的吗!”
“我信她。”
裴元点墨的黑眸朝邢锦看过来,如鹰隼般犀利。
骗子!
邢锦全然不信裴元的话,他那双眼眼睛里那是信任的样子。
“多谢,可我......”
邢锦刚想说再找其他人的说辞,却听裴元淡淡道:“他们都没进过沼泽,我进过。”
甚至活着出来了。
当年裴元还小,继母想要置他于死地,便连哄带骗将裴元带到沼泽里,故意看他沉下去。
沼泽里腐败的味道,冰凉的体温和频死的感觉裴元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你进过沼泽?”
裴元察觉到,邢锦从始至终对他灰暗不明的情绪在这一刻碎了一块。
同情,这是裴元见到邢锦第二次在他面前心软。
他下意识萌生出一个卑鄙的想法。
“嗯,继母当年扔我在树林,我掉入沼泽地,差点没命,后来是抓着一根木棍爬上来的。”
裴元语气平淡的说着差点死掉的经历,语气中没有一丝痛恨,好似再说别人的事情。
“你确定自己能行?”
裴元察觉出邢锦语气中的动摇。
“放心,我懂如何的在沼泽里求生。”
几乎在邢锦下定决心让裴元一试的同时,张老大带着人将要用木棍找了回来。
“这些够了?”
张老大果真有号召力,不到一炷香就找来大大小小十几根木棍。
“够了。”
邢锦安排人将木棍绑在一起,横着放在张四郎身前,在沼泽地上架设出一个人造通道。
“张老大你让人在裴元身上捆上一根绳,他会下去救张四郎。”
“能行吗?”
张老大虽然心疼自家人,可也知道不能一命换一命。
“我能行。”裴元已拿起绳子捆在腰上,卸掉身上重物。
“等一下。”
邢锦拉住裴元,“不行千万不要勉强。”
她虽不喜欢这人,可不代表能亲眼送他去死。
裴元感知者手臂传来的温度,意味深长说道:“放心!”
转身瞬间,那双眼闪出得逞的笑意。
放心,他一定“完好无损”的回来!
众人亲眼见裴元趴在横木上匍匐前进,尽可能将身体最大面积接触在上面。
爬到张四郎身旁,裴元找准方位将双手插入对方腋下,确定控制住张四郎身体后,才缓慢施力往上拖。
沼泽地与其他位置不同,骤然用力上拽只会导致沼泽内吸力增加,只有缓慢用力,才能一点点将人救出。
沼泽外,邢锦时刻注意两人动态。
“张四郎你慢点往上爬,千万控制住别用力太猛,否则定会下陷。”
“你放心,身上的绳子加裴元手下的力气绝对不会让你掉进去,你只管听我们的。”
“伸右手抓住横木。”
张四郎缓慢将右手从沼泽中拽出,抓紧横木的一端。
“另一只手。”
张四郎照做。
两只手都握紧横木后,张四郎总算找回一点活着的感觉。
裴元从背后抓紧张四郎双肩,用力将人往上拽。
“起!”
“再起!”
两人不敢用力过猛,只能一次次同时加注向上的拉力。
十几次后,张四郎总算整个身子趴到横木上,一条腿也随着移上来。
“另一条腿慢慢抬上来。”张四郎照做。
众人屏住呼吸,直到张四郎整个人都爬到了横木上才松了口气。
“成了!”人群里也不知是谁,没忍住欢呼了一句。
邢锦见人平安上岸,紧绷的情绪这才放松下来。
接下来就不用邢锦操心,张老大自安排将横木上的两人带回来。
张四郎被救下,踩到陆地瞬间一头栽倒在地上。
劫后重生的感觉,真好。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时,邢锦却注意到裴元洗干净的脚踝上一处不起眼的乌紫色。
“裴元,你的脚。”
裴元低头,只见脚踝的外侧已经别黑紫色包围,最中心的位置还隐约可见两个不起眼咬痕。
“你被蛇咬了!”
这一下众人瞬间将注意力从张四郎身上移到裴元脚踝上。
“我看下。”张老大冲过去。
邢锦这时也冷静下来,她先用清水再次冲洗干净裴元的脚踝,又用麻绳扎紧对方小腿,避免让毒血流到全身。
这才俯身腾出地方让张老大检查起裴元受伤的脚踝。
用刀切开伤口,吸出被咬的黑血,直到最后流出鲜红的血才放手。
“看咬痕应该被咬有段时间。”
“裴元你现在可有不舒服的感觉?”
裴元摇头。
“那就好。”
张老大松了口气。
这小子要是因为救张四郎而死,他这辈子都弥补不了这份愧疚。
“伤口看上去应该被咬了有段时间,一般蛇毒发作都会很快,看这孩子的样子,应该暂时安全。”
“但为保万全,一会儿还是吃一粒我们家特配的解毒丹。”
邢大山连忙道谢。
“多谢。”
“咱们就别客气了。”
经过这件事,张家人对邢锦一家的感情早已更上一层。
众人原地修整片刻,等张四郎、裴元修整好吃过药,一行人这才重新踏上旧路。
起初邢锦还时不时望向裴元一眼,走了半天,见对方没事,她这才放心带着邢大山淌水走,抓水蛭。
不到半柱香,父女俩满载而归,跟上队伍。
一队人片刻不停,总算在日落之前下山,走了一段官道后乐安城们浮现在众人眼前。
“到了,到了!”
几天的逃亡,已经让所有人身心俱疲。
见到乐安城的同时,这些天所遭受的委屈与凄苦从心底攀岩而上,占据大部分人的神经。
有泪窝浅的人,这时已经默默用帕子擦泪。
坚强的人也忍不住鼻子一酸。
邢锦却丝毫不敢懈怠,因为她知道不久的将来,这里所有的繁茂都将被海匪一把火烧成灰烬。
到那时乐安县将火海冲天,死伤不计其数。
想着将要发生的事情,邢锦的心情一刻也轻松不来。
“咱们快点走。”
听了邢锦的话,众人加快脚步,即将通过城门的时候却被守城的官兵拦了下来。
“你们哪来的!”
张老大笑着上前,掏出路引递过去。
“这位官爷,我们是青州来的难民,海匪上岸烧杀抢掠,我们好不容易才从老家逃出来。”
两位守城的官兵看了眼路引,又仰脖看了看围在城门口的一群人。
他们周身褴褛,拖家带口,板车上大包小卷,显然是仓促逃离时随便拿的东西。
“知县有令不可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