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小乞丐见老头出来,一窝蜂凑到的小老头身后。
“爷,爷。”
“爹啊,别打了。”
祖孙三代打成一团,给邢锦整个人都给看傻了。
打的老头没劲,两小只饿的眼冒金星,这四个人总算是停了下来。
邢大山哈个腰,大口喘气,恨不得立马掉头就走,要不是邢锦拦着他死活也的不要认这疯老头。
“爹,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这老头能不能不认!”
邢锦凑到她爹耳边道:“你忍心看着老头死吗!”
邢大山瘪嘴,书里对邢家笔墨不多,只说是被海匪一同杀了。
若是纸片人,邢大山无所谓,可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跟前。
邢老汉瞅了眼半大的邢锦,那副模样与邢大山几乎无异,不用想都知道是自家孙女。
“这是你那闺女?”
邢大山低头半晌挤出一句话,“喊爷爷。”
“爷爷。”邢锦松了口气。
“唉。”邢老汉点头点头。
面上没显露什么,心里却嘀咕,别说海边长大的丫头皮肤倒是嫩滑。
“爹,你咋在这?我记得在灯市街上啊?”邢大山尽量让自己进入状态。
“你还好意思说这事!”
一提起这段,老爷子强压住的火有呲呲冒出来,再次锤了邢大山一顿。
邢大山这个气啊!
“咱家到底怎么了!”
老头哼了一声,背手直接回家去了,应是将邢大山父女晾在后面。
“要不咱走吧!”邢大山彻底受不了这老头了!
没想到邢锦手一抬做了个抹脖的动作,邢大山只得领着邢锦跟了上去。
走到巷口,邢锦这才看清邢老汉所住的屋舍大概的样子。
破败掉色的木门,塌了一半的台阶,不大的院落中间是口水井,两边有几间破房子,肉眼所见的没有房顶。
正屋几间房倒是还有房顶,可这几个窟窿是怎么回事?
邢老汉见邢锦父女一个劲打量这不能称之为房子的房子,没好气的说:“去年冬天大风,给屋顶刮走了。”
“那也不找人修修。”
“修,拿什么修!”
“要不是你咱家置于成现在这样。”
邢锦拉了下老爹的衣袖,靠在他耳边小声问:“爹,你到底干啥了?让爷记了这么多年?”
邢大山心里已有猜测,可当着孩子原身那点糗事怎么好说。
他只能想着岔开话题,“爹,二弟呢?”
邢老汉给两孙子一人给半个面头就水吃,又将剩下的藏到灶间,这才坐在院里卷烟抽。
“在城门口扛大包,一天能赚二十文。”
“我娘和小妹呢?”
“去城里给人洗衣服去了,连带老二家的一起去了,一天能赚三十文,还管午饭。”
合着一家八口每日只有五十文。
“所以爹你这是颐养天年带孙子了呗。”
听邢大山这么一说,邢老汉吹胡子瞪眼的骂:“还不是你个败家子,要不是你赌钱输了,咱家铺子房子能都让人抵债去了!”
之后的半个时辰,邢锦总算从他爷口中听到当年发生的故事。
原来是当年邢大山好赌,把家底输了个干净,最后怕被收拾,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了。
但他走了,还有邢家剩下的人,于是赌坊便收了铺子和房产,将邢家这几口直接赶出门去。
“爹,这你还敢回来?”
“我不寻思这么多年他们早忘了吗。”父女俩凑在一起嘀咕。
邢老汉总算点上旱烟抽了一口,“怎么想回来了?”
邢大山便将青州出事,自家如何逃难到这的事说了一遍。
邢老汉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看样子不是很欢迎他们一家。
那俩孩子啃完馒头,手拉着手回屋睡觉去了。
院内只剩祖孙三人,“爹。”邢大山想起还在医馆的媳妇,“我去把红梅接过来。”
老头虽没说话,但也没说不行。
看那架势应该是不想搭理他们。
邢大山拉着邢锦刚走,老爷子就趴在门上瞅着儿子的背影,锁了门就抄小路往城里走。
这头邢锦父女俩回到包子铺,老板人还不错,给他们看着板车。
两人为感谢老板,又多买了十个大肉包。
等到医馆的时候,裴元早就施完针。
刘红梅一见父女俩回来,揪着邢大山耳朵又是一顿骂,无外乎就是敢把她们扔这这么久,皮又痒痒了。
直到最后见邢大山把银子上交,才遏制这场家.暴。
付了三天药费药费,一家人从医馆出来。
刘红梅将钱藏好,坐在车上问,“锦宝,你刚刚说见着你那爷了?”
于是邢锦把如何见到邢老汉,邢家如何又成了现在这个样的前因后果给老娘解释了一遍。
裴元照常毫无存在感。
“咱这次回来也不定会不会还在一起,不如弥补下?”刘红梅说。
邢锦坐在车上晃着两条小腿,“我是打算买点礼回去。”
当年自家给邢家祸害成这样,回来了一点表示都没有,的确不像那么回事。
“邢大山,咱们去市集上。”
当天下午。
邢家院里,邢老汉将家里做工的人都叫了回来。
“爹,二哥真回来了!”邢二山黝黑的脸上明显看出喜悦。
一旁立着的二媳妇齐氏倒没丈夫那么开心。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家就是被大哥给害了的。
炕头上坐着包蓝头巾的老妪,听到大儿子的名字后用袖口擦了擦眼睛。
“他爹,老大咋样?”
邢老汉啐了一口,“看着可比你好。”
一旁站着的邢三花也就是邢家老三一听见大哥一家恨得牙痒痒。
“爹,你不是想让大哥回来吧!”
邢家老小没到要饭也没差多少,这可都要归功于邢大山。
“我倒是想不管!”
“他敢进门我就打断他的腿!”
话音未落,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爹,我回来了!”邢大山扒着门缝往院里瞅。
还没等邢家其他人反应过来,邢三花率先一步冲到院子里,提起个扫帚就要出门。
邢锦见邢大山敲门没人应,知道是老家的人不待见他们。
便推开老爹自己上场。
“爷!啊!”
刚喊出一个字,从天而降一把扫帚朝着她的头敲上来。
眼见扫帚就要打脸,裴元一步跨下板车,伸手握住扫帚柄,将其一把从邢三花手中夺过。
刘红梅将邢锦抱到怀里,“锦宝,你没事吧!”
邢锦大脑宕机,直勾勾瞅着门内的少女。
邢三花本想打一顿自家大哥出气,却差点殃及小侄女,羞愧的根本不敢看邢锦。
邢老汉看着鸡飞狗跳的场面,挪着小碎步从屋里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翻天了!”
“你哥你也敢打!”
邢三花理亏,被老爹推搡到一旁,心中不满。
“爹,你也太偏心了!”
“大哥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不打不骂,说两句就完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揍他了!”
邢大山撸起袖子证明,“真打了,你瞧。”
邢三花见邢大山手臂上青紫的几处烟杆引子,便知道老爹没有撒谎。
可就算这样,她仍不能这么原谅自家老哥,扭头回屋锁上房门。
刘红梅凑到邢锦耳边说:“要不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