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候去山下查探情况的张家人带队回来,在驻地不远处亲眼见到眼前这出闹剧。
“行了,别看了都散了吧!”
“那可不行!”被按在地上的邢大山右手捶地,左手不忘指着宋家这几个人。
“老宋家仗势欺人,你们管不管!”
“我们可没......”有字没说出来,宋大娘就被自家儿子把话噎了回去。
眼见几个傻儿子还叠在邢大山身上,事实面前,她想狡辩也没得狡辩。
张老大看了眼被扯破衣服的邢家两女人,又看了看被欺负的五体投地的邢大山,心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赶紧起开,快给邢大哥道个歉!”
一听这话,邢家众人心咯噔一沉,也都明白张老大的意思。
“道歉就完了!”
“今天要没这条蛇,我们娘三说不准就交代在这了!”刘红梅被撕扯的早没个人样。
“大家也都认识,抬头不见低头见。”
张老大话还没说完,就被邢锦打断。
小丫头跟个苦菜花一样,不知何时凑到他跟前,拉着张老大衣泪光珊珊:“张大伯我怕!”
张老大:别哭啊,我最怕女娃掉眼泪。
张老大罕见蹲下身,将邢锦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头发安慰起来,“阿锦不怕,有伯伯在。”
邢锦揉着兔子一样的红眼,可怜兮兮的问:“伯伯真的会保护我吗?”
“会!”张老大说完就后悔了。
可话已经说了,想收回是不可能了。
张老大拉住邢锦的小手,再站起身时,以没有了之前那副好说话的样子。
“老宋家,咱们从前是乡里,现在是一同逃难的伙伴,大家伙是过命的关系!”
“你们还是不是人了,仗着人多,明抢人家的粮食。”
邢锦舒展了眉头,对喽,这才是队长该有的架势。
老宋家的人被当众数落,一个个低下头脸憋得通红。
“真不要脸。”
“赶他们走。”
“今天敢抢旁人家的,明天说不准就敢抢咱们的了!”
这句话敲醒一同逃难其他人心里的警钟,围观的难民谩骂的声音越来越大。
眼见局势即将控制不住,邢锦冲刘红梅使了个眼色,刘红梅瞬间心领神会。
“当家的!”
她哭呛着躲到邢大山怀里干嚎,“咱们自个走吧,在这样下去说不准谁又会打我们的主意!”
邢锦趁机也冲过去,抱着老爹大腿鬼号,“爹,我好怕,我不想死!”
邢大山的演技更可谓是炉火纯青。
他从前在学校多年,什么难搞的学生没见过,表演起来可谓是手到擒来。
邢大川装出一副决绝样,“张老大,咱当初一起走你是说好的,相互有个照应。”
“可现在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主意,真让我寒心。”
“这样吧,我已经给你们指明道路,从今开始咱们就分道扬镳。”
“我们一家四口脱离队伍,自行翻山。”
张老大可不傻,宋家和认路的邢家人孰轻孰重他拎得比谁都清。
刚刚带人去探路,不仅发现瘴气毒虫,还在山崖裂缝中看到另一座山的大致样貌。
若说这座山已经让他们危险重重,那后面那座耸立与低洼处远看被沼泽包围的山脉则更是地狱般的存在。
“这不行。”
“我们是绝不敢在跟宋家人一起走。”
“邢大哥你别冲动。”
“我闺女媳妇的命都不保了。”
“我想办法。”
“不劳您费心了!”
双方你来我往,在一顿撕吧下,最终张老大以赶走宋家人作为威胁,不仅让宋家十几口当众给邢家人道歉,并且还让宋家掏出五斤白面五斤白米作为补偿。
这十斤粮食几乎将宋家粮食给掏空。
至此这事才算完结。
经过这一番折腾,所有一起逃难的人都显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在抵达乐安县以前,邢家是绝对不敢招惹的存在。
拿到赔偿的邢大山左右手同时开工,抱着两袋粮食仰头阔步在人群里来回穿行。
他可是要让这些人好好看看,这就是招惹他们一家的下场。
与此同时,邢家剩下三人却一点没有他的喜悦。
刘红梅忙着收拾东西,做离开前的准备。
邢锦更忙,她不仅要起锅开火将一家四口的口粮做出来,还要将采来的蒲公英洗净放在干爽的地方晾晒,另起炉灶翻炒车前子。
好在炮制方法是她穿越之前学知识点。
现在学以致用倒也不算费劲。
做完这些,邢锦才留意裴元正举这个破铁片割蛇皮。
蛇皮的厚鳞,处理起来十分困难,加上工具拙劣,半晌时间裴元才处理完一条蛇。
邢锦见状犹豫片刻,还是从背包取出一把号称最锋利的军刀。
来之前一家人为怕这东西上面的塑胶被视作异类,早已处理掉把手,将其换成木制,并用棉布在外捆了几圈。
“这个给你。”邢锦将刀锋握在手心,刀把递给裴元。
裴元下意识愣住,他清楚只有绝对信任彼此的人才会将武器的尖端冲向自己。
此刻裴元若想攻击邢锦,对方将毫无还手之力。
她信任我!
这想法一出现,便不可抑制的随血蔓延至裴元心底。
他甚至迫切的想知道若自己突然发难,邢锦会不会躲闪,可最终裴元还是没这么做。
“多谢,一会儿还你。”裴元接了刀,埋头继续干活。
好像刚刚心底破涛汹涌从未发生。
巳时初,一行人收拾好各自的东西,大包小卷背在身上准备登山。
队伍还按从前安排前进。
出发没走多远,邢大山故意慢走几步凑到邢锦跟前,“我这大锅能不能收起来?”
他说的是收到空间里。
邢锦摇头。
“不行。”
开玩笑,那么多人看见邢家用铁锅抄东西,上路时锅没了,谁不怀疑。
“你是拿你爹当驴使是不!”
面对邢大山幽怨的眼神,邢锦只丢下一句您也不好好跟张大伯学学,就屁颠的去讨好张老大。
“张大伯,等等我。”
听见漏风的小奶音,张老大的猛男心早已融化。
“阿锦啊,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担心爬山困难啊,没事有大伯在,一会儿大伯背你山上。”
邢锦瞅了眼张老大一身疙瘩肉,虽然很想不要脸答应,但最终还是摇头。
“不了,我自己能爬。”
正巧这时候张四郎苦着张脸从队伍后面插上来,见到张老大便将不少人的心声汇报一下,“大伯,队里的老弱妇孺想借力让队里的丁壮帮忙登山。”
张老大一听这话,一双扫帚眉挤成了倒八字,“咋地,谁家腿瘸胳膊断了还是怎么了?”
“不想走可以不走,去官道上等死。”
“我们瞧着海匪应当是抄官道往前走了!”
“想死的,尽可以去下山自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