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仿佛心情不错,自顾自的说:“一会儿抠出蛇胆,扒了蛇鳞,剩下的蛇肉正好用来红烧。”
“烤着吃也不错!”
“对了裴元,你吃过蛇肉吗?”
“这东西可大补!”
不知为何裴元面对滔滔不绝的邢锦,竟有些想笑。
他怎么也没想到,满心戒备的邢锦在谈论起吃的时候,竟会放下警惕,对自己说个不停。
“没有。”
“没有啊,不要紧,今晚我做给你吃。”
“我和你说,我做蛇肉可有一手,保证让你一点土腥味都吃不出来。”
“对了,我看你用刀挺顺手,那刀就给你防身了!”
蛇都有了,给个刀做谢礼,邢锦觉得自己不亏。
看着蹲在地上捡菌子的邢锦,裴元始终未动。
此刻他的情绪还有些浮躁,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并且重新规划一下与邢家三口的未来。
几天的接触,他心中对这家人突然转变早有察觉,可正因如此,他才从中发现新的生机。
刚刚他故意设局放出饲养多日的银环蛇就是为了试探邢锦的态度。
他清楚,从邢家人昏死后醒来,邢锦便已成为一家的主心骨。
可没想到她刚刚竟真的舍命救了自己。
裴元来回翻弄着手上的镰刀,脑海中一个声音越来越近。
也许那万分之一的机会正在眼前。
裴元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屈膝蹲下身,与邢锦并肩捡拾地上的野菌。
邢锦仍处于兴奋状态下,“这菌子也好吃。”
“山里刚摘下的菌子鲜香滑嫩,是难得的好食材,咱们一家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
咱们一家?
裴元心里反复嘀咕着这句话,手里攥着个伞状菌菇,眼底死水一潭让人很难看清。
“走了。”捡完蘑菇的邢锦起身招呼裴元。
裴元跟在身后,手上还玩弄着地上捡来的菌菇。
两人刚到驻扎地,邢锦就被邢大山夫妻揪走,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
被爹妈扒的只剩一套亵衣,作为一个成年人,邢锦实在难以接受。
“我都说没事了。”
“不行!我得检查清楚,万一被咬了可怎么办!”刘红梅就差贴在邢锦身上检查。
“现在就算被咬了也没处看大夫。”
“呸呸呸,乌鸦嘴。”邢大山的唾沫星子都蹦到邢锦脸上。
在夫妻俩合力检查了三遍之后,他们俩总算放过邢锦。
“行了,穿上衣服,我饿了。”
邢锦:“合着我就是个做饭工具人呗?”
听女儿这么说,邢大山无力摊手,“不是老爹我想让你当工具人,而是你妈做饭实在一言难尽。”
刘红梅白了父女俩一眼,摔帘子离开。
邢锦无奈朝邢大山耸肩,“惹祸了吧!自己还是老实做饭去吧,省的一会儿引火烧身。”
从帐篷出来,邢锦见裴元已将蛇鳞刮掉,内脏取出,蛇胆完好无损的放到准备好的坛子里。
怕不够他还特地多备了一条蛇,蛇肉用刀剁成几块,洗净血迹,放在碗里。
她不得不佩服裴元的动手能力。
“菌子用我帮忙收拾吗?”无事可做,裴元顺道问了句。
“帮我洗净去根,再帮我把葱蒜剥好。”
面对邢锦的吩咐,裴元毫无怨言,埋头苦干。
邢锦掀开饭锅搅了搅米饭,将锅挂在一旁,拿起大铁锅架在火堆上烧热,放入清水煮沸后将处理好的蛇肉扔到锅里焯水后捞出。
又起锅烧油,放入葱蒜爆香,趁油温刚好的时候,下冰糖炒出糖色,再挖出一勺豆豉牛肉酱加水,添上白胡椒粉、酱油。
水开煮沸,下入一早采摘的水芹加盐调味,待汤头浓郁后将蛇肉倒进去小火慢炖收汁,点上几滴香油,撒上葱花乘盘。
刷锅后待水干挖出一勺猪肉家蒜苗爆香,锅热放入菌菇快速翻炒,蘑菇炒软立刻加盐加鸡精,调好咸淡立刻出锅。
多一分会老,少一分不熟。
火候掌握是这道菜的关键。
借着锅里的热油加水,放入酱油和盐烧开,剩下的两个鸡蛋搅散,水开后沿锅边缓慢倒进去,搅成鸡蛋花,临出锅前撒上葱花提味。
这样一来两菜一汤就简单做好。
“开饭。”邢锦端着两个陶盆,放到石头垒成的简易饭桌上,身后跟着端汤的裴元。
“今晚伙食不错。”邢大山搓手对这顿饭满是期待。
刘红梅将饭勺子递到邢大山手里,“盛饭!”
邢大山老实盛了四碗白饭,放到每个人跟前。
一家人还没动快,就听见附近叽叽喳喳传来不小的议论声。
“老邢家这是吃啥了,这么香!”
“哼,不会过,也不怕吃了这顿没下顿。”
“少说两句吧,邢家可不是从前了。”
“旁的不说这味道可真好。”
“谁说不是呢,可惜咱不会抓蛇,否则说什么也抓两条打打牙祭。”
听着周围咽口水的声音,邢锦低头看碗。
一不小心做的有点香。
她拿起一个空碗,盛出几块蛇肉,有用勺子挖出一大勺炒鲜蘑装在一起。
“我给张大伯家送点尝尝。”
张家武力值足够,对邢家也算不错,邢锦想要跟张家搞好关系。
“等你吃饭。”刘红梅嘱咐了一句。
邢锦端着碗,走了没多远就到张家驻扎的地方,正好张家人也刚做好饭准备吃。
张大嫂一抬头就见邢锦过来,手里还端着个碗。
“锦丫头,咋啦?”
“我做了蛇肉,拿来几块给你们尝尝。”
“这怎么好意思!”
“我爹说多亏张大伯照顾,这些是应该的。”
邢锦话说的张大嫂浑身舒坦,她特地把手在裙子上一顿猛擦,确定干净之后才接过邢锦手里的碗。
“张大嫂,我爹还有句话让我带给张大伯,我爹说接下来要过沼泽遍地的山丘,让张大伯今晚提醒村里人最好人手备上一根拐杖,探路好用。”
“好嘞。”张大嫂答应。
送完东西,邢锦原路返回,路过一处帐篷后,她听见这家人正骂骂咧咧的数落一个孩子。
“嚎什么,有的吃就不错了,要不是你祖母心思活泛,摘了些野草,今晚你连这菜窝头都吃不上。”
“还敢嫌苦!”
那头的孩子又哭嚎了几句,翻来覆去不过是野菜味苦,窝头面粗什么的。
又被骂了几句后,总算是安静下来。
邢锦怕被宋家人发现,以为自己在故意听墙根,挪着小步赶快离开。
回到自己帐篷,就见其余三人并未动筷,都在等她。
“你们怎么不吃。”
“等你呢,不着急。”
“凉了就不好吃了。”
邢锦拿起筷子给父母各自夹了一块蛇肉放到碗里,落筷时瞥见闷头吃饭,并不夹菜的裴元,心生不忍,最终还是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蛇肉。
“吃。”
裴元右手一顿,抬头望向邢锦,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的邢大山已闷哼一声。
“这也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