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旭刚刚就老提吃,南宫洲忍不住拿他打起了趣。
二人再去看画,南宫洲忍不住被裱画的画框吸引住了,他触手去摸,想看看是什么材质,可一张人脸突然从画框外冒出来!
“哟!”
南宫洲吓得往后一跳。
再待定睛一看——原来是师旭!
“你吓我一跳!”南宫洲埋怨道。
师旭情绪低沉的走了过来,说道:“我们先吃饭吧。”
“好啊,”钧仞将手里没吃完的樱桃放回果盘后,却发现了师旭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师旭想着一会儿怎么跟他们开口,让他们离开师府的话,心里顿时难受的不行,只能敷衍的说着:“没怎么啊~”
“没怎么,眼睛怎么红了?”南宫洲也注意到师旭的不对劲,连忙围了过来。
“真没什么,”师旭有点急了:“外头黑,我碰着胳膊了,那上头伤还没好,所以我……”
“啊?那是不是伤厉害了?”钧仞惊讶的问道:“快将袖子撸上去,让我瞧瞧!”
“哎呀不用!”
“什么不用啊?”南宫洲急得一把抓住后退的师旭,说道:“老钧对这事儿熟的很,你让他给你看看!”
“就是!”钧仞也抓住了师旭的另一只胳膊,“有些伤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不加紧治,惹起什么痰症淤症啊,就麻烦了!”
“不用不用……真不用!哎呀!”师旭恼了,一把推开钧仞和南宫洲,退后了好几步。
“你们干嘛啊?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我自己的伤势我能不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洲和钧仞面面相觑。
“呀,阿旭啊~”钧仞尴尬的上前,搓着手道:“你师傅这人,你还不知道吗?他一项说话没个把门的,懒散惯了的,你别把他刚刚的话当真啊~”
原来,钧仞和南宫洲以为师旭突然闹起来,是为了刚刚南宫洲的那句“吃”的玩笑话。
师旭有苦难说,嘴唇动了半天,轻声说道:“没事,我们去后堂吃饭吧。”
说完,他转身便先走了。
你啊~!钧仞狠狠的用手指指了指南宫洲,跟着走了过去。
南宫洲垂着个脑袋,也无奈的跟了上去。
对于外人来说,拿彼此间的小缺点开玩笑是一件极其不礼貌、不合时宜的事情。但是,刑部之所以不一样,那是因为刑部的一把手大多出自武将。
而武将,皆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挺过来的,他们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被人取笑吗?
可这也是问题的关键一点——大唐的朝堂除了武将,还有文官。文官没有经历过武将的生死,怎会理解他们的豁达?
这便引申出了另一个问题:武将不懂文官的小气,文官瞧不起武将的不懂礼数。
所以,开玩笑,有时不能让人接受,无非就是开玩笑的人和接受玩笑的人都没有顾及双方的立场,隔阂也就自然的衍生出来了。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人人都说“分寸”是个好东西的原因。
刑部历来不喜招完全的科举文人,若不是朝廷安排推荐,伯经亘对那些人几乎连看都不看一眼,他才懒得慢慢跟人讲道理、说情理~有那功夫,他都能办了好几件案子了~
所以,即便有科举的文人来到了刑部,若是像朝中那般磨磨唧唧的酸秀才,大多被派去了文职。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比如师旭。
可师旭也没有让伯经亘等人太过为难,他一直在努力的融入刑部。
不得不说,师旭其实是个聪明的孩子,额~~即便他的功夫是菜了点,但是有一件事,他清楚的很——如果真的所有人都跟自己“客气”了,都表面上很“尊重”自己了,那么,那也是他该真正该从刑部卷铺盖走人的时候了。
不是因为师旭傻,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远远还没有底气让别人表面上“尊重”自己。
所以,师旭为刚刚的突然发火懊悔不已,他一边走一边低头想着,该怎么才能挽回自己刚刚犯的错。
同时,师良翰不许南宫洲和钧仞住家里的话,他得好好想想,究竟如何说,才能让他们即理解自己的为难,又不至于怪他阿爷。
他不想听从师良翰的建议——换一个环境,去礼部。
第一,礼部不是他喜欢待的地方。
第二,那不叫“换”,那叫逃避。做人不能逃避,这是师良翰从小教他的。
师旭深知,即便他这次有机会逃避了,那下次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快到后堂的时候,他突然跑了起来,来到餐桌前,大声说道:“你们快过来,你们猜这是什么?”
南宫洲和钧仞走上前来,看他指着一盆肉汤,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不好明说。
于是,南宫洲接过师旭的话,“你若能将肉汤里的骨头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我们定然能知道是什么!”
哟!这围解的妙啊!
果然,师旭马上来了精神,“当真?你们连这个也能看出来?”
钧仞见师旭似乎雨过天晴了,说道:“除非是龙肝凤胆,不然,还真没我们看不出来的~”
“好!”师旭高兴的说道:“我就给你找一根骨头!”
“找?那多麻烦!”南宫洲就像在自个儿家一般,径直坐到了圆桌前,挑逗的笑了笑,说道:“我帮你呗!”
说话间,钧仞紧跟而来,坐在了另一旁。
“对!”师旭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儿给整叉了,来!‘帮’吧!”
南宫洲从那盆里夹起一块大骨头,一闻——嗯!香!
再一咬——咦!味儿正!
“质地韧嫩,干香味浓。”南宫洲点了点头,“獐子吧?”
“不对!”钧仞也嘴里嚼着肉,用筷子指了指盆里的骨头:“这骨架怕是鹿!雄的!”
“这都能看出来?”师旭惊讶的看看南宫洲,又看了看钧仞。
“你就说咱俩谁对谁错吧!”南宫洲佯装若无其事的又夹了一块。
“嘿嘿嘿……”师旭顿时便笑出了声,故作为难的说道:“这回啊,我得公正!是老钧对了!”
“害!”
南宫洲有些不服,再看钧仞,那张平日里阴冷的脸,此时颇有些得意,又吃了几块,显然脸都有些红润了。
师旭也坐下来,夹了一块,被那美味的肉汁美的沉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