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到时候我会派人与你联系,若非万分紧急,尔等,还是等我个几天的回信吧。”
此言至情至理,一项都觉得伯老贼是虚伪奸诈之徒的南宫洲,此时又有些看不透他了:这又是想整哪出呢?
“唉…!好!”
南宫洲出了司房,便来到册犊司了。
一进门,他那为难的神情让钧仞和师旭面面相觑。
“不会让咱今晚就走吧?”钧仞给南宫洲递过去一杯茶,被南宫洲推开了。
南宫洲不好意思看他们的脸,师旭坐到南宫洲面前的桌角,逼问道:“还真是今晚动身?”
“不……是……是明日。”南宫洲嗫嚅道。
“嗨!那不也还有一晚上嘛!”钧仞靠在一旁的书架上,满不在乎的看着南宫洲。
“就是!”师旭不知哪弄来的花生米,往空中一扔,张口便接到了,说道:“今晚我还能再练练挑水呢!”
可越是看这两人轻松,南宫洲心里越是愧疚万分,他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瞧伯老贼那意思,像是会牵扯到某个大人物!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咱们只要出了这长安城,就很有可能已经身处险境了!”
这话一说,钧仞和师旭顿时无话可说了,他们原先只是觉得此行仅仅只是查案,但若真是如何般的复杂,那他们也确实还未做好足够的准备。
“你们……”
可是此时的南宫洲已将任务拦下了,在这个时候他既做不到隐瞒,但也没法丢了任务。因为他隐约知道——伯老贼似乎只能让他们去。
虽然南宫洲不知道伯经亘正在面临什么,但这个时候他们若不去,别说他们三人今后的前途,就是整个刑部都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法翻身。
钧仞率先笑了笑,说道:“我们钱都花了,这刑部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们要前往西域?我可没这个脸在这时候怂~”
有了钧仞的这句话,师旭自然不堪落后,说道:“就是!我是奉我大唐朝廷之命前去查案,管他是什么大人物小人物的!既是做了坏事,都必将受我大唐律法严惩!”
钧仞和师旭的这种态度让南宫洲安心了不少,他缓缓站起身,“其实伯老贼只是说‘如若牵扯’,也并未完全说一定就是!再说了,他还说过呢,万一咱们遇上了,他会想办法与我们联系,到时候由他来告诉我们如何处理。”
“害!这不就结了!”钧仞继续笑道:“咱也别太杞人忧天了,其实说的难听点,咱也就是个跑跑腿的,什么大事小事,人家伯老贼才是当家的!就听他的吧!”
说完,钧仞率先将拳头伸向南宫洲的面前。
南宫洲感动不已:不愧是任何时候,都能完全站在他这边的好兄弟!
于是,南宫洲将拳头也伸了过去,二人的拳头正欲碰在一块儿,他身后的师旭也急忙将一张大掌同时盖在了南宫洲和钧仞的拳头上,大声笑道:“还有我!”
三人达成一致!
最终,南钧师三人再次回到南宫家,一夜无话。
而伯经亘这边的压力,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司房里,直到夜幕降临,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夜海将他包围的时候,他依旧坐在那儿一动未动。
他在想,他在等,他在盘算,接下来该如何打赢这一战!
第二日天还没亮,钧仞就率先起来给马厩里的马去喂草料了。
三匹马,都是昨天南宫洲从刑部内务司领回来的,尤其是那匹胸前有白毛的护兰骢,钧仞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爱不释手。所以这次,他也不含糊,直接和南宫洲、师旭二人开口:它,他要了!
而这匹护兰骢不光性情温顺,身段好,步伐快,也十分通人性。它就像知道钧仞对自己的喜爱一样,一脱了缰绳,就绕着钧仞转个不停,末了,还喜欢用身子贴在钧仞的身边,特别亲昵。
等南宫洲起身后,他顶着一头颓废的鸡窝头来到院里,看见钧仞还在不停给马儿梳毛时,南宫洲便说道:“这还真是一见钟情啊,我看你对满星都没这么上心过!”
钧仞白了一眼南宫洲,骂道:“说的什么胡话!那西域山高水远的,感情到时候你驮着我走啊?!”
“不是说了嘛,伯老贼给咱留了吊牌的,大唐哪个驿站都能调马!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就跟八百辈子没见过马似的!”南宫洲边骂边绕到厨房,一番洗漱后,三人便牵着马儿来到街道上,点了三碗羊肉面,一顿狼吞虎咽后这才晃晃荡荡的朝着城外走去。
这两日来,三人其实都没过买什么东西,都是钧家二老和满星张罗的,而师旭这位少爷就更没独自出过远门的经历了,一直到刚刚吃面那会儿,他才想起来问:是否要买点吃的带着?
南宫洲恨不得给这小子一巴掌,抬手吓了吓他后,反问道:“你牵的马背上,驮的都是屎吗?”
师旭这才回过头,看了看在那钓星乌马背上的包袱里摸索了一阵,害~!还真有一堆的煎饼和胡饼啊,连水囊都有两个呢!
“师傅,你什么时候给我装上的?”师旭不忘摸出两颗果脯塞到嘴里,笑嘻嘻的看向南宫洲。
南宫洲鄙夷的说道:“等你看到,咱都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荒郊野岭了!”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城门口,钧仞看了看那人来人往的城门附近,猛然间似乎站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立马朝着南宫洲和师旭说道:“少说几句,有人来送咱们了!”
师徒二人寻着钧仞的眼神看去,师旭顿时喊出了口:“阿爷,你怎么来了?”
等走到师良翰身边,师旭隐约看到了他眼里似乎有热泪,急切的说道:“这天都才刚亮,您小心冻了身子!”
其实,师旭当然知道自家老爷子的心思——这可是他活这么大,第一次远离师良翰的视线,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所以,师旭不敢再看师良翰的眼睛了,而是低着头说道:“您不用担心,我会学着照顾自己的!而且……”
说到这儿,师旭鼓起勇气看着师良翰,“而且我一定会干出些名堂的!”
师良翰当然知道,师旭这话其实就是害怕自己阻止他西行,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也年轻过,我相信你……”
什么?师旭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诧异的看着师良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