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啊~”
李明煦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书桌上的那根叉杆,百感交集的说道:“有人将手伸到我李府了,此事不得不重视啊!”
“好,那我这就去转告钟隆,让他着重调查那黑衣人失踪的地方~”说着,陈伯就想退出书房。
“还有!”
李明煦叫住陈伯,“这府内的护院人手得加强,尤其是琸儿的那间院里!”
“是!”
陈伯退出后,李明煦便站起了身,他拿起那根叉杆走到窗户前,将它重新放回在窗户底下。
之后,李明煦便一直站在那窗户前,看着外头的飘雪,思绪一下就飞了很远很远。
是的,其实今晚的李琸,之所以能够安全脱险,并不是因为那个黑衣人害怕他家的老爷子,而是实在惧怕那一群厉害的护院——在李琸撞到李明煦的同时,黑衣人就已听到了附近的埋伏动静了!
而在当李琸惊慌失措的跑到相府附近之前,李明煦则刚派人在周围布好控。
其实,李明煦在知道李琸私自前去扶环家时,已是距离李琸出门一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
当时,李明煦并没有为李琸做的此事,而感到生气,相反,他在第一时间内便静下心来思考——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他们李家不利,那么今晚独自出门的李琸,势必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要想抓住活口,以绝后患的话,就只能在他家的附近埋伏了,因为李明煦也不能万分确定,李琸究竟会走那条道回来。
因此,李明煦之所以会出现在家门口,那可不是什么出来“散散心”的事儿,那是因为一来,他在想到这点事情后,对李琸那份担心。二来,他也怕李琸会害怕!
虽然,李明煦一直以来都希望他的儿子们,能在朝堂上帮衬他一把,但他也实在不想让家人知道、或者参与到这暗波汹涌的朝堂争斗!
所以,李明煦才会佯装在家门口,与李琸那般“偶然”的相遇。
因此,李家的父爱是复杂的,那是因为李琸不知道他的父亲,曾经遇到过什么。
那他自然也就无法理解,李明煦那份沉甸甸的父爱背后,究竟蕴藏着什么~
只是李明煦自己也偶尔会觉得可惜,他可惜在他们的这一场父子关系里,只有他一人知道了所有~
但是,那并不一定意味着李明煦会后悔。
因为,当李琸遇到危险时,那本能的第一反应不是装出来的,这让李明煦十分欣慰:他这辈子,原来除了一个陈伯阿丙以外,还有一个儿子是在真正关心着他呢~
“唉~”李明煦一想到刚刚的那出事儿,顿时便笑了起来,随后,他又摇摇头,接着便独自一人转身走进了卧房。
而至于那个黑衣人嘛,他在被李家的钟隆,追的差点就断了气后,他只能偷偷跃进了一处赌坊的大宅院里,这才躲过追捕。
接着,他又想法子在赌坊里头偷到了一身的衣衫,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出了那间赌坊。
可就在他心平气和的从赌坊间走过时,有一个人还是注意到了他——苟侪!
因为此时的苟侪正和杭学林二人,正在这赌坊里等人。
等谁?当然还是伯经亘!
为何要在这里等他?
那还不是因为,他们在关山一案中的失利嘛!
所以,此时的苟侪即使对刚刚那个人影再好奇,他也不敢上前去盘查。
因为苟侪不敢保证,在这个地方,还会有多少眼睛也盯着他自己。
苟侪和杭学林自从进了长安后,就被刑部的其他兄弟,带着在长安城溜达了好大一圈——原因自然还是因为,苟侪和杭学林是从关夷村出来的,为了掩人耳目,这种做法都是最基础的。
终于,这二人在等候了差不多的时候,便被领进了赌坊内的一间厢房。
但是才刚绕过屏风,二人一下就被坐在里头的伯经亘给吓到了——伯老贼那张耷拉着大脸上,一双大眼也瞪的滚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马上就要张嘴吃人了似的。
杭学林硬着头皮上前道:“大……大人~”
“不要叫我大人!”
伯经亘将手上的茶杯,在案桌上掷的“咚咚”响,丝毫不给杭学林说话的机会。
“你们才是我的大人!是我的活祖宗!”
“噗通~”
杭学林和苟侪一下吓得跪倒在了席居上。
“你说说你们,啊?这办的都是些什么事儿?!一开始不都好好的吗?怎么到后来就给我飘起来了?老鬼的事情我就不说了,那个宁卉,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你杭学林不是逢人就自诩是武林高手吗?敢情这就是你高手的标准啊?连个女人你都看不住,你怎么不去找块豆腐比试比试?”
杭学林听着这番话时,头低的是越来低了,渐渐地,都快将脸贴在席居上了。
“还有你!”伯经亘突然又瞪着苟侪,大骂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骂你啊?我告诉你,我今儿还真想骂死你!你告诉我,你逞什么能啊?你以为自己是老几啊?若不是你沉住气,突然冲上去,你和许绥的脸会被人家看见吗?!若不是你们的脸被人看到,我现在犯得着来这儿吗?!”
骂着骂着,苟侪只觉得眼睛突然酸酸涨涨的——他觉得,师旭的话好像确实是对的,这个老头怎么这么会骂人啊?句句都戳人心?
要知道,伯经亘说的这些话,其实南宫洲早就知道了,而且,南宫洲从未说过一句责怪他苟侪的话,因为南宫洲知道,苟侪自己也很自责。
因为如果苟侪当时不冲上去的话,那么,老鬼就会彻底消失,这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
何况,如果不是苟侪为许绥挡了那几刀,那许绥将会负伤更重,甚至会死去~
最后,伯经亘见骂也骂得差不多了,便从他的身边捡过一个包袱,连看都没看杭学林和苟侪,便将包袱扔到他们的面前。
“穿上他们,今晚不能回家!在这儿住个一晚,然后再在隔壁的流月楼住个两晚,到时候听我消息后再回去!”
杭学林吞声忍泪的将包袱捡过来,打开包袱一看,顿时一愣,急忙将里头的一套男子衣服抱起来,一边缓缓退出,一边说道:“我这就去换。”
而苟侪不明所以,他转头看着杭学林要走,也连忙去翻那包袱,可等他真的捡起那一件件罗裙后,当时便呆住了。
“这……这是什么啊?”
“怎么?”伯经亘一口茶水才刚咽下,这会儿又看苟侪这副嫌弃的德性,当即也觉得刚刚好,这会儿刚喝了茶,口都不干了,便大骂道:“你是不是还想在这儿扮什么皇孙公子啊?那我这刑部的庙可就小了,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您呀,就请移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