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传来的刺痛让姜麟晚倒吸了口冷气，眨眼间便有大量鲜红的血涌出。
她忍着痛抓住林长槐的手，吃力地说道：“沈太妃也是你杀的吧？她很无辜，也想保护你，所以不要再错下去了，林长槐，这一刀是我欠你的，还你了，现在你该放下了。”
林长槐震惊地看着她：“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
姜麟晚勉强扯出一抹笑：“对不起……”
未等她说完，寝殿的大门便被人狠狠踹开，楚兰舟带着无数禁卫冲入，看到殿中的情景，楚兰舟的眸底闪过一抹惊色。
很快他便回过神，怒气冲冲地提起刀，在林长槐的手臂上狠狠划过，林长槐立刻松开匕首，踉跄的后退一步后被禁卫擒住。
眼看着姜麟晚直直地向后倒去，楚兰舟飞快地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中。
楚兰舟看向她心口插着的匕首，鲜血已经将她大半的衣衫洇湿，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姜麟晚依偎在他怀中，瞥见他紧锁的眉头，缓缓抬起手，用指尖按住他的眉心。
“楚太傅太喜欢皱眉头，这样子会老得很快的。”她笑着说道。
她唇角边的梨涡，一如当初她在马车上向外看风景时，无论经历多少苦难和折磨，她都未曾改变。
“别说话。”楚兰舟的声音里隐隐有些颤抖：“我立刻叫人给你医治。”
然后他便向一旁的丰茂怒吼道：“马上去叫太医来！！”
看到楚兰舟为自己着急的样子，姜麟晚又笑起来：“起初我以为我会死在你手里，可没想到醉后最担心我生死的人会是你……”
“我不许你死！”楚兰舟冷声打断她的话：“别忘了你是我的，我不许你死，你便不能死。”
姜麟晚很想安抚楚兰舟，说自己不会死，可她的身体越来越冷，连近在眼前的楚兰舟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她用最后的力气轻抚楚兰舟的脸颊：“我知道你在坚持的事情，也一直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明君的，还有，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姜麟晚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在太医们冲入寝殿时，姜麟晚的手缓缓垂落在身侧。
楚兰舟怔怔看着她苍白的脸，身体里漫开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没和姜麟晚说过，他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他见过太多人的死亡，可没有一个人如姜麟晚这般，让他生不如死。
“我绝不会放手……”
他喃喃说着，紧紧抱着姜麟晚冰冷的身体不肯放手，许久他才恢复往日冷漠的表情，看向一旁的丰茂。
“去，告诉所有人，皇上驾崩了。”
*
三年后，楚兰舟坐上了皇位，朝中的贪官污吏全被铲除，盛朝终于开启了盛世江山。
钱将军班师回朝，和楚兰舟汇报完边疆的情况，走出书房时长叹一口气。
听到他叹气，一旁的丰茂奇怪地问道：“钱将军在愁什么？”
钱将军：“你说现在朝中也稳固下来了，陛下是不是也该考虑立后纳妃了，生育子嗣了？可我看陛下一点不急此事，你都不愁吗？”
丰茂微怔，片刻后轻笑一声：“我不愁。”
钱将军皱眉说道：“你也是心大，这怎么能不愁？以前的那个狗皇帝太好女色，弄得民不聊生，我就愁，现在陛下是一点不好女色，我还要跟着愁……”
“陛下是个专一的人。”丰茂淡声打断他的声音：“他只爱皇后一人，纳妃是不可能了，不过子嗣之事，等皇后回宫，应该会考虑。”
闻言，钱将军一惊：“皇后？何时有的皇后？我怎么都不知道此事？”
丰茂笑起来：“皇后不喜欢露面，陛下宠她，封后大典便从简了，只让皇后熟悉的几人在场了，当时钱将军还在边疆自然不知道，朝中的其他大臣虽然知道皇后的存在，可也还未见过面。”
“那你说皇后不在宫中，又是怎么一回事？”钱将军奇怪地问道。
丰茂：“三年前，皇后受了重伤，陛下便将她送到西域去，那里有一位神医，不过也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医治好皇后，之后皇后舍不得外面好玩的好吃的，便迟迟不肯回宫。”
钱将军：“这、这成何体统！身为一国之母，怎么能在外面疯玩，若被百姓知道，不成笑话了。”
丰茂摆手：“皇后也不全是在疯玩，之前钱将军的兵马被敌军围堵断了粮草，便是皇后指引周遭的百姓，偷偷给你们送去的粮草。”
听到这，钱将军没了声音。
那件事原来是皇后做的，那一定是以为非常了不起的女子……
月上九天，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进皇宫，片刻后从马车上走下一个人影。
那人一路走到建福宫，走进寝殿正欲解下身上的披风时，屋内的烛灯倏然被点亮。
姜麟晚一惊，下意识向烛灯旁的身影看去。
楚兰舟一身明黄的龙袍，剑眉星目，正戏谑地看着她。
“皇后，终于舍得回来了？”
姜麟晚扯下披风，蹙眉小声说道：“你又派暗卫跟着我了？我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
楚兰舟轻笑：“我是怕你回来的路上又快，又对什么地方产生了兴趣，中途又改变主意不肯回来，阿晚，我已经等到极限了，这次你若是还不肯回来，我就要让暗卫把你强行绑回来了。”
他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又霸道，但语气却是极温柔的。
姜麟晚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泛红，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回来了。”
看到姜麟晚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眼前，心口喜悦不断翻涌。
楚兰舟向她张开手臂：“过来。”
姜麟晚的心一阵悸动。
虽然这三年来，一有时间楚兰舟就会去寻她，可每次和楚兰舟拥抱，她的心都会如第一次般悸动。
她小步走到楚兰舟面前，然后紧紧抱住他。
楚兰舟的怀抱没了从前的冷意，将她温暖的包裹住。
“阿晚，只要有我在，以后你都可以只做自己，随心所欲地活着，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许离开我。”他轻声说着，唇瓣贴着她的耳垂摩挲着。
这样的情话和动作，让姜麟晚浑身发软。
“哦，对了，今日丰茂还说，钱将军催着我要子嗣的事呢。”楚兰舟的声音里染上笑意。
姜麟晚微怔：“子嗣？我还没想过这件事……”
“给你十个数的时间想。”
楚兰舟说完，便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这个吻掐算的无比精准，果然在大约十个数之后，楚兰舟才缓缓放开她：“想好了吗？”
姜麟晚脸颊滚烫地看着他：“好吧，可是该怎么要子嗣呢？”
看她傻气的样子，楚兰舟轻笑：“我教你。”
他将姜麟晚一把抱起，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殿内春意正浓，殿外夜还很长。
往后余生的每一个夜晚，都会如此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