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麟晚被楚兰舟身上的压迫感笼罩住。
她紧张地看着楚兰舟，连心跳都莫名快了些，许久她才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想。”
楚兰舟的眉心又轻蹙起，半晌问道：“你不知道姜子期和那些青楼女子做过什么？”
“我知道，他和那些姑娘们喝花酒，还亲亲抱抱……”说着，姜麟晚用手挡在嘴边，有些羞涩又很是认真地小声说道：“亲过抱过之后他就不是童子身了，那些姑娘的清白也没有了，我在话本上看过，这说出去是要遭人嫌弃的，所以我每次去都会避开那些姑娘。”
楚兰舟：“你看的话本上就这么写的？”
“是啊，不然呢？”姜麟晚疑惑地点头。
楚兰舟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半晌转身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姜麟晚连忙跟上他，奇怪地追问：“不过婢女的衣服和二哥去青楼有什么关系？”
楚兰舟低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说道：“婢女的衣衫就是姜子期撕坏的，他想那婢女同那些青楼女子一样陪他。”
姜麟晚有些诧异：“他为何要撕婢女衣服？不是只要陪他喝酒亲抱就行吗？”
楚兰舟倏地停下脚步，看着她沉声道：“此事与案子无关，不许再问。”
看他沉着脸色，姜麟晚只好用手捏住自己嘴巴，不再追问……
*
第二日早饭时，原本姜子期的位置换成了姜子音，可桌上的气氛一如昨日的压抑。
姜麟晚暗暗揣度着桌上三人的脸色，一时也不敢动筷。
倒是楚兰舟神色淡淡夹起菜，开口说道：“昨夜还发生一件怪事。”
闻言，姜子虞皱起眉头：“什么事？”
楚兰舟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姜麟晚。
姜麟晚立刻心领神会，看向姜子虞说道：“昨夜我在西院的后墙上看到鬼影了。”
楚兰舟在旁一直看着姜子虞的神情，发现听到西院二字时，姜子虞的眸底闪过一抹慌乱，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过去。
姜子虞垂眸淡声说道：“这世间根本没有鬼，许是你眼花看错了。”
姜麟晚摇头：“我没有看错！我在想西院内没准有什么古怪。”
姜子虞的语气立刻下沉：“西院内什么都没有！”
姜麟晚奇怪地看着他，不解他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
楚兰舟这才开口问道：“既然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为何肃亲王不许任何人进入西院？”
姜子虞攥紧手中的筷子，良久，不悦地说道：“那里有我不好的回忆，所以我不喜欢西院，也不想让任何人进去！可以了吗？！”
说完，他将筷子用力拍在桌上，起身离开。
姜子音不动声色地看着姜子虞离开的背影，然后傲慢地看向姜麟晚：“你确定你真的见鬼了？”
姜麟晚点头：“当然确定！”
“你的话不可信。”姜子音说道：“还记得你六岁时生过一场大病吗？你病倒前也说自己撞见恶鬼杀人，吵得后宫鸡飞狗跳，可病好后再问你此事，你竟一副全然不记得的样子。”
听到这话，姜麟晚皱眉回忆起来。
她记得自己生过的那场大病，可却完全不记得恶鬼的事。
“什么恶鬼？我怎么想不起来？”姜麟晚喃喃说道。
姜子音站起身，看着她幽幽说道：“看吧，你的话根本不能信，因为你的脑子是坏的，不仅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还会产生幻觉。
姜麟晚的手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看着她慌起来的模样，姜子音冷哼一声后，满意地离开。
姜麟晚蹙着眉心，她真的想不起姜子音说的那件事，什么恶鬼，什么杀人，她挖空自己的记忆也想不起半点。
姜子音的话像是触到了她心底阴暗处，让她生出无名的恐惧。
楚兰舟发觉她的神情不对，开口唤道：“姜麟晚？”
她却像是听不见般，紧紧攥着自己越颤越厉害的双手。
半晌她站起身，恍惚地说道：“我今日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未等楚兰舟有所回应，她便起身离开。
她回到自己屋中，姜子音的话一直缠绕在心头。
如姜子音所说，她曾经发过癔症，如今却全然不记得了，这让她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昨夜是否真的看到过鬼影。
姜麟晚心中烦闷，不仅午饭没有吃，连晚饭也没了胃口，独自一人待在房中。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她才勉强振作起来，让人给自己房中送来热水沐浴，待屋内无其他人时，她拿出叶舒然给她的药粉撒入水中，然后脱掉衣服将身体没入水中。
温热的水没过肩上的伤口时有些微刺痛，不过痛感很快便消失不见。
她转身趴在木桶边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心底的沉郁慢慢消退。
不论是真的鬼影，还是她的癔症，总要去调查才能知道真相。
想到这，她的心情才彻底转好。
此时，丰茂沉步走入楚兰舟房中，低头说道：“大人，小皇帝晚饭也没有吃。”
楚兰舟皱眉放下手中的书，略微思忖后，沉声命令道：“去准备些饭菜。”
丰茂应下后，很快便准备好饭菜。
楚兰舟拿着饭菜，一如初来肃州时，冷着脸走到姜麟晚的屋前，推门而入。
“姜麟晚。”
听到楚兰舟的声音，正在沐浴的姜麟晚一惊：“楚太傅？！”
楚兰舟看向屏风的方向，见屏风后有氤氲的雾气，意识到姜麟晚在沐浴。
他将饭菜放下，走到屏风前沉声问道：“为何一直躲在屋中？”
听着屏风后楚兰舟的声音，姜麟晚心跳如雷。
他们二人之间只隔着一扇屏风，若楚兰舟突然走过来，她岂不是要被楚兰舟看光了？！
她慌张看向自己挂在屏风正上方的衣衫，然后急忙从水中爬出，伸手想取下自己的衣衫穿上，却没想她出手太猛，用力一拨反倒将自己的衣衫拨到了屏风另一边。
那是她身边唯一能穿的衣服！！
屏风后姜麟晚发出低低的惊呼声，然后又急忙捂紧嘴巴。
楚兰舟皱眉听着屏风后杂乱的水花声，片刻后屏风上的衣衫忽然滑落，被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楚兰舟淡漠地说道：“你要换的衣服在我这。”
姜麟晚急的咬了下舌头，然后慌张地说道：“把衣服丢给我就好！”
因为太过慌张，她连语调都变得奇怪起来。
楚兰舟的眉心又紧皱起来。
小皇帝这么慌张做什么？
他不免起了疑心，看了一眼手中的衣衫后，幽幽说道：“还是我给你送过去吧，免得弄脏了衣裳。”
说着，楚兰舟慢慢朝屏风后走去。
姜麟晚惊慌地瞪大双眼，看着楚兰舟落在地上的影子，慢慢转过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