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姜麟晚想要解释，可面对楚兰舟阴冷的视线，她的脑中变成了一片空白。
见她慌张的样子，楚兰舟冷笑一声：“姜麟晚，别再和我耍小聪明，乖乖扮演好我手中的傀儡，或许我会一时心软，让你死的时候少些痛苦。”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柴房。
柴房内重归于寂静，姜麟晚双腿瘫软地坐在地上，失神地看着前方。
看来即便查清下毒一事，自己也难逃一死的命运了。
她懊恼地捶打自己，怨自己前几日的优柔寡断，不该糊涂地想着为东临的百姓们多留两日，而是果断地寻找时机逃离。
如今她已经走进死路，再无回旋的余地……
半月后，因为楚兰舟的监督，东临的田地修缮很快完成了大半，而姜麟晚一直被他囚着，直到宫中传来密信，楚兰舟才将剩下琐碎的事交给其余人后，带着姜麟晚启程回宫。
似是怕她再动逃跑的念头，回去的一路，楚兰舟坐上了她的马车。
若是过往，二人同坐一辆车姜麟晚并不会觉得紧张，可如今楚兰舟已与她撕破脸，再独自面对他，姜麟晚心底满是惧怕，只好缩在角落里，垂着头不出半点声响。
楚兰舟手中拿着一本书，视线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姜麟晚。
小皇帝不像来时，一路张望满心欢喜的样子，安静了很多。
姜麟晚并没有察觉他的视线，暗暗担忧着云衣。
她被放出时，并没有看见云衣的身影，这让她越发不安，忍不住猜测云衣是不是已遭楚兰舟的毒手。
她正踌躇着要不要询问云衣的事，马车突然一阵颠簸，姜麟晚未来得及扶好，整个人失控地向前倒去。
本以为自己会重重摔一下，却没想一只手臂忽然横到她面前，将她整个人拦住。
姜麟晚扶着那只手臂一阵呆怔，半晌才回过神看向楚兰舟。
楚兰舟眉头轻皱着，眸底的烦躁掩都掩不住。
以为他是在恼自己的触碰，姜麟晚连忙敛去眸色，想和楚兰舟拉开距离，可刚要后退，楚兰舟便加重了抓着她手臂的力道。
她吃痛的倒吸了口凉气。
看她忍耐的模样，楚兰舟的神情越发阴沉。
现在的小皇帝没了往日的生气，好似真的变成了称他心意的傀儡。
可不知为何，这般模样却让他隐隐有些恼火。
察觉到楚兰舟似要吃人的视线，姜麟晚下意识打起哆嗦。
这人不会打算现在就要动手杀了她吧？
忽然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太傅大人，这段路很是颠簸，没伤到您吧？”
楚兰舟这才移开视线，将姜麟晚用力推开，冷声回道：“无事。”
姜麟晚揉着被他推痛的腰身，哀怨地瞥了一眼楚兰舟。
楚兰舟还真是蛮不讲理，既然不愿意碰她就不该伸手帮她，自己伸的手还要将脾气发在她身上……
马车驶入宫门后，楚兰舟立刻叫车夫停了下来。
像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楚兰舟同禁卫交代了几句，便要转身离开。
见他要走了，姜麟晚这才忍不住急忙喊住他：“楚太傅，朕要见云衣！”
楚兰舟未理会她，直接抬脚离开。
回到寝宫，姜麟晚失魂落魄地坐下，不消片刻便听见开门的声音。
“陛下！”
听到云衣的声音，姜麟晚立刻抬头看过去。
云衣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虽然神色憔悴，但毫发无伤。
姜麟晚：“云衣？楚兰舟没对你做什么吧？”
云衣红着眼睛摇头：“楚太傅什么也没做，只是将奴婢关了起来，直到刚刚他才命人放了奴婢。”
姜麟晚松了一口气：“你无事便好。”
未等她说完，云衣倏地跪在地上：“是奴婢连累了陛下，都怪奴婢没有将包袱藏好！”
姜麟晚连忙将她扶起：“这不怪你，楚太傅想找的东西，无论你藏到哪里，他都能找到。”
云衣抽噎着说道：“如今该怎么办？这次彻底惹怒楚太傅，他绝对不会放过您的！”
姜麟晚沉默不言。
她依然思忖着逃离的方法，只是不知楚兰舟会不会在那之前就来处理掉自己……
流光殿内，丰茂将一封密信交给楚兰舟。
楚兰舟接过密信，漫不经心地问道：“云衣呢？”
丰茂点头：“人已经放回去了，也派人在建福宫周围严加看守，不会让小皇帝逃走的。”
楚兰舟点头。
丰茂踌躇地问道：“大人真得要处理掉小皇帝吗？”
楚兰舟微微一顿，许久才轻启唇瓣：“你之前不是很想让我处理掉他吗？”
丰茂：“属下只是觉得最近作乱的人太多，还都和小皇帝有关，会不会就是有人想弄死小皇帝后，借此来找大人麻烦？”
楚兰舟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他垂眸看向密信，正欲打开时，孙公公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进来。
“太傅大人，六部的几位尚书大人今夜设下酒宴，说是想要宴请大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丰茂低声骂道。
楚兰舟的唇角却暗暗弯起，半晌说道：“难得见那几人齐心做一件事，今夜便去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
琵琶悠悠，莺声燕燕。
隔着珠帘，歌姬柔声唱着，一旁几位大人推杯换盏，笑语连连。
楚兰舟坐在上位，淡漠地喝着杯中酒，视线暗暗在几人脸上扫过，猜测着他们心中的算盘。
半晌，礼部尚书齐思拿着酒杯起身，走到楚兰舟面前弯身说道：“多谢今日太傅大人赏脸同我们一聚，下官敬您一杯。”
楚兰舟眸底闪过不屑。
当初狗皇帝驾崩，他扶持傀儡坐上皇位时，这位礼部尚书可是非常不满，如今见他地位逐渐稳固，这墙头草才倒向他这一边。
楚兰舟并未点破，而是举起酒杯应了礼部尚书的奉承。
见他有所回应，礼部尚书欢喜地向另外几人使眼色。
户部尚书忙站起身，走到珠帘后面和歌姬低语了几句，片刻后歌女掀开珠帘，身姿婀娜地走进来。
歌姬媚眼如丝地看向楚兰舟，柔声道：“小女名唤香尘，不知今日太傅大人大驾光临，未向您请安，实在是失礼。”
楚兰舟神依然色冷漠，并未理会她。
香尘有一瞬的尴尬，不过很快换上妖娆的笑脸走向楚兰舟，一手举着酒盏，另一只手轻柔地撩过他的背脊，贴到楚兰舟耳边轻声开口。
“这般失礼实在该罚，小女今日会陪太傅大人玩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