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绷紧。”
楚兰舟沉声讲着，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小皇帝有回应，他才蹙眉看过去。
姜麟晚就站在他身旁，双眼几乎都快合上。
见小皇帝在打瞌睡，楚兰舟的脸色一沉：“陛下。”
姜麟晚猛地睁大双眼：“朕没有睡！”
说完，她急忙一副认真的模样拉开弓。
一旁的楚兰舟却还是冷着一张脸，没再上手教她。
小皇帝每日都在做些什么，楚兰舟清楚得很，为什么会打瞌睡他自然也明了。
白日里和沈凌知练习，晚上还要和他练习，不困才怪。
“陛下白日里为何不休息？”楚兰舟冷声问道。
姜麟晚解释道：“只是昨夜没休息好罢了，现在已经清醒了。”
楚兰舟将眉心皱得更紧。
不等她开口讨好楚兰舟，楚兰舟已经甩袖转身：“既然累了，便等陛下休息好了再继续。”
说完，他大步离开，只留下苦着脸的姜麟晚一人。
回到流光殿中，楚兰舟阴沉着脸色坐到案桌前，丰茂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似乎心情不好？”
楚兰舟的眉心轻皱，也不知自己心底的恼火从何而起。
小皇帝累得半死，他本该开心才是……
*
练马场上，姜麟晚骑在马上放出一箭，箭羽飞快落于靶上接近红心的位置。
沈凌知高兴地看向她：“陛下这几日进步很快。”
姜麟晚也笑了起来。
楚兰舟虽有万般不好，但这一次姜麟晚还是感激他的，楚兰舟这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她翻身下马，沈凌知又换上担忧的神情：“虽然骑射技艺进步了，但是这几日陛下的脸色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姜麟晚正要回答，忽然看见不远处练马场外，楚兰舟正带着几名禁卫经过。
没想到白日里能见到楚兰舟，姜麟晚有些许惊讶，转瞬想到楚兰舟可能是在查刺客的事，路过这里而已。
正要收回视线，楚兰舟似是察觉到她，也看了过来。
二人的视线撞上，姜麟晚一阵尴尬，可现在移开视线恐怕又要惹楚兰舟不开心了。
想着，姜麟晚扯起笑脸，朝他挥手。
那边楚兰舟幽深的眸子望着她，片刻后竟向她的方向走来。
姜麟晚一时怔住。
他怎么过来了？
没一会儿楚兰舟便走到她与沈凌知的面前。
姜麟晚紧张地问道：“楚太傅何事？”
楚兰舟皱眉反问：“不是陛下招手让臣过来的吗？”
姜麟晚后背一阵冷汗。
她哪是招手让他过来，分明只是和他问好而已！
不等她解释，楚兰舟已经看向沈凌知：“沈太医在教陛下练习骑射？”
沈凌知谦逊的垂下头：“是，这几日下官都有陪陛下练习。”
“看来沈太医的骑射技艺并不好，陛下和你练习了这么久，竟没有什么进步。”楚兰舟凉凉说道。
沈凌知蹙眉，正要开口被一旁的姜麟晚抢了先：“沈太医的骑射技艺很好，是朕太愚笨了。”
楚兰舟冷哼一声，心想小皇帝还真是护着这个沈凌知。
他双眸沉了沉：“既然沈太医的技艺好，那从今夜开始臣便不教陛下了，陛下昼夜连着练习，身子吃不消。”
“昼夜连着练习？”沈凌知不解地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姜麟晚头疼的扶住额头，心中还有些奇怪，怎么楚兰舟今日看起来火气很大？
见她迟迟不开口向沈凌知解释，楚兰舟沉声道：“陛下同沈太医练习没有什么进步，所以便请我入夜后到练马场陪她练习。”
沈凌知有些诧异，半晌才看向姜麟晚：“所以，陛下这几日骑射的进步，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太傅大人？”
姜麟晚不敢看沈凌知的双眼，她一直未敢同沈凌知说出实情，就是担心会惹沈凌知的伤心生气，可眼下这般她更加愧疚了。
她犹豫许久，才鼓起勇气开口：“沈太医你教得很好，只是你太温柔了，眼下朕更需要严厉的师父。”
沈凌知：“那陛下为何不直说？这几日昼夜练习，所以您的脸色才会看起来这么差。”
姜麟晚愧疚地看向他：“朕是怕你会伤心生气……”
闻言，沈凌知的眸色柔和了些许：“不论陛下作何决定，臣都是支持的，怎会生气？”
看到二人说话的模样，楚兰舟又皱起眉头：“所以，陛下到底要选择同何人学习？”
姜麟晚咬着下唇，半晌才艰难地指向楚兰舟：“楚太傅教得很好……”
见小皇帝做了选择，楚兰舟的皱紧的眉心满意的松开。
沈凌知也露出笑容：“既然如此，微臣便退下了，陛下要记得多休息，莫要因急着练习骑射累坏了自己。”
姜麟晚点头，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沈凌知。
沈凌知轻摇头，示意她自己无事，然后抬脚离开。
一直到练马场外，他才停下脚步，回头朝那二人的方向看去。
他的确没有生气，可还是因为没能帮到姜麟晚，有些伤心……
看着沈凌知离开，楚兰舟幽幽说道：“陛下先回去好好休息，今夜臣会在练马场等您。”
说完，楚兰舟便转身离开。
姜麟晚气得剁了下脚，她真搞不懂楚兰舟今日这番行为到底是为何。
入夜后姜麟晚独自前去练马场，因为下午好好睡了一觉，她的脸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到练马场后，姜麟晚发现楚兰舟果然已经在等她。
她急忙小跑过去：“楚太傅可是等朕很久了？”
“没有。”楚兰舟淡淡说道。
姜麟晚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楚兰舟今夜的心情很好，明明白日里火气还很大。
这男人还真是喜怒无常。
楚兰舟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她：“今日用这个练习，放到木桩上去。”
姜麟晚：“苹果？”
楚兰舟解释道：“有的猎物大小也就和苹果一样大。”
姜麟晚明了的点头，接过苹果后笑着说道：“朕以前见过父皇经常让人顶着苹果练习射箭，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说完，她转身向远处木桩跑去，去没能看见楚兰舟眸中闪过的杀意。
她将苹果摆好，转身的瞬间宛若被冰封住，僵在原地。
远处，楚兰舟已经骑在马上，浑身杀意拉开弓箭，将箭头对准了她……